许氏怕许真花的话让香草听了多心,便叉开了话说道:“正吃着饭呢,提那丧气话做啥呢?要跟妹夫斗嘴斗气儿,也得吃饱了饭再说呀!来,赶紧尝一口辛儿做的那五香猪利子,可香了!”许真花无神地摇头道:“不吃了,给他气得吞进肚子里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慢慢吃吧!”她说完起身离开了饭桌,往院外走去。
许氏不放心,跟了出门拉着她说道:“真花,你就打算这样跟妹夫闹下去?不见面不吃饭,眼瞧着自己的身子骨一天天坏下去?我瞧着都心疼呢!”“姐,你说那张金到底有点良心没?这么些年,我有哪儿对不住他的?”许真花一提起这事又上火了。
“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许氏着急地说道,“你整天拿个黑脸子给他看,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呀!那男人是越推越远的,你要真推远了,要拉回来可不容易了!”
“咋了?非得叫我去求他是不是?”
“不是求他,好歹做些叫他高兴的事,让你们俩有个话可以扯扯。我倒是有个主意,不晓得你愿意不愿意听。”许真花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说吧。”
“小满也不小了,你得给他找个合适的姑娘。我觉着之前那绿儿就不错,小满也挺喜欢。”
“我听小满说,人家绿儿都不理他了,奔那关松去了!”
“没那事!我问了草儿,关松跟绿儿提亲,绿儿没答应,叫姑爷回拒了。只怕绿儿那心里还是有小满的,嘴上不好说罢了。”
“我这会儿子可没心情提这事呀!”
“听姐的话,非得提提!一来圆了小满的心愿,二来,你们家要有亲事操办,你跟妹夫还能这么黑脸子处下去吗?少不得为了亲事要彼此商量个话,心里那不痛快也就散了。”
许真花有点犹豫,摇摇头说:“等我再想想吧!”许氏送她出客栈大门时,雨竹正好给玉娘送了饭菜回来。许氏叫住了雨竹,等许真花走远后,问道:“那玉娘咋样了?我听草儿说有点病怏怏的。”雨竹道:“瞧着脸色是有些不好,一个人在屋里喝米酒儿呢。”
“就一个人?”
“一个人,再没旁人了。我搁下饭菜就走了,她还托我跟少奶奶道声谢呢!”
许氏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晓得了!”
饭后,香草在院子里坐着看香附劈木头,顺便问了香辛那私塾准备得如何了。香辛小声笑道:“租了屋子,正打扫着,我想抽个空往城里置办些东西去。万一娘问起,你可得替我挡着。”
“明白了,替你挡着就是了。你要去,明天早上跟蒙时一块儿往城里去,我让寻梅陪着你。”
“那也行。”
香草陪着香辛说了一会儿话,就往前面客栈去了。走到前院时,她忽然看见南强从香诚手里接过了几颗碎银子,然后就出了客栈大门。她走过去叫了香诚一声问道:“大哥,你给南强银子做啥呢?”
香诚道:“他说他们家在镇上租的那屋子漏雨了,着急用钱,就问我借了点,没啥的。横竖我用钱的地方也不多,就先借了他吧。”
“大哥,我得问你一句,你真喜欢他那妹子南青吗?”香诚憨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回答了。香草看出了点眉目,点头道:“行了,我明白了,你忙着吧。”她转身时,看见金大姑匆匆地往里面走去,应该是找母亲去的。母亲刚刚还在念叨要给大哥把南青定下来呢。
香草回到张金的账房后,张金不在,问了伙计才知道他去了库房。玉娘身子不舒坦,他便拿了钥匙帮着照看起了库房。香草打算去账房里寻张金,却看见付大娘又往那小后门而去,便叫住了她。她回头冲香草一笑,问道:“少奶奶有啥吩咐吗?”香草问她:“这会儿子又要去哪儿?”
“没啥事,就是瞧着金大姑来了,想打个招呼罢了。”
“这会儿子是您打招呼的时候吗?”香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问道。
“我就是去一去,立马就回来,不耽误你半点功夫的。”
“只当我这儿没半点规矩了?由着您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香草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后门那儿正在洗碗的三个婆子都好奇地伸出头来瞧个究竟。
付大娘有些不痛快,可又不好跟香草顶嘴,便委屈地说道:“这不,因为你大哥和我家南青那事,金大姑找了我拿庚帖,所以我打算把庚帖给她呢!想必你娘也等着合八字儿呢!”。
香草道:“那您痛快地给句话,是想做我大哥的丈母娘,还是想在这儿做工,您自己挑拣!”付大娘抬头说道:“哎哟,香草,你这是啥话呢?我做了你大哥的丈母娘就不能在这儿做工了?”
“没错,这就是我的规矩!我这儿不养皇亲国戚,您和您那儿子好好思量思量吧!要是想跟我娘告状,您只管这会儿去,不拿些厉害给您瞧瞧,您还真端起丈母娘的架子了!但凡您这会儿离开了,我算您这半天工白做了,工钱扣了莫来找我哭!”
付大娘顿时有些被吓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那三个洗碗的在偷笑着,香草瞥了她们一眼道:“你们正好都听见了,把我的话传开了也行。谁要想做我家的皇亲国戚只管做去,可莫想在我这客栈里耍长辈派头,亲家威风!”她说完问付大娘:“想好了就来说一声,要告状只管去!”他饭提神。
香草带着亭荷转身去了库房,留下付大娘在那儿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那洗碗的人里有洪婆子,洪婆子对付大娘笑道:“你都快做丈母娘了,还费那心力做啥活儿呀?要是我,索性跟她辞了工,安心做丈母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