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跨过小门,香草就看见穆儿在后门那儿跟人说话呢。那人一看见香草,转身便跑,估计没想到这时辰会在后院遇见香草,所以显得很惊慌的样子。
香草觉着不对劲,立刻吆喝了两个护院把那人拽了回来。她问穆儿:“这人是谁?”
穆儿老实地回答道:“是蒙府的金哥。”
“他跟你说啥了?”穆儿看了一眼金哥说道:“他跟我说,老爷不行了,一家子都瞒着四少爷呢,叫我跟四少爷说,赶紧回去一趟。”香草气愤道:“先给他两个巴掌再说!”
护院抬手就甩了金哥两个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他忙求饶道:“三少奶奶,小的也是跑腿儿办事,您饶我这回吧!”
“谁叫你来的?”
“是……是三老爷吩咐的。”
“还不说实话?三老爷有功夫管这事?是老夫人叫你来的吧?”
金哥见瞒不过去了,只好点点头说道:“老夫人吩咐了,老爷病成那样儿,叫四少爷好歹回去看一眼,才算是做儿子该尽的孝义。”
“滚回去!告诉你家老夫人,我待会儿会亲自找她好好算一账!你若再敢对穆儿和四少爷胡言乱语,可莫怪我不客气了!”“是是是!”金哥磕头谢恩后,急忙抽身跑走了。
香草转身对穆儿说道:“穆儿,要是老爷真有啥事,我会叫四少爷回去的。但是你不能这个时候告诉四少爷,晓得不?我们不告诉四少爷,是为了他好,你明白吗?”
穆儿点了点头说:“晓得了,我不会跟四少爷说的。”
“去吧!”穆儿跑开后,亭荷气愤道:“老夫人到底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呢!心眼也太坏了,这个时候还来打四少爷的主意!三少奶奶,等回了蒙府,你可要好好地收拾她一番!”
“等着吧,新仇旧账一块儿跟她了了才算完!”香草忙吩咐他们赶紧套马车装东西,然后送了许氏等人上马车出了门,派了个伙计一直跟到城门边,她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门前来个叫蒙会的人,香草昨晚已经听绿儿她们说过了,他是蒙府现任管家蒙顾的弟弟。
蒙会到了香草和晋氏跟前,就跪下磕了头说:“小的叫蒙会,是二少爷和三少爷派来接两位少奶奶回府的!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请两位少奶奶上轿吧!”
“老爷还好吧?”“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反正命是保住了,可只会睁着眼睛,没法子说法,叫小的们见了真是心酸。老爷从前多能干的一人儿,如今却变这模样了!”
“行了,不说那些了,走吧!”香草带着那四个丫头,晋氏带了绿儿和豆蔻,搬了些常用的东西,便上轿往蒙府而去了。她跟晋氏一样,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进蒙府去。一路上,她心里没有忐忑,更多的是替蒙老爷担心。她对这个公公没有恨意,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当初公公再狠一点,再绝情一点的话,完全可以断了跟蒙时的父子关系。但公公始终没有这样做,而是以一种无奈的默许的方式承认了。
正当她想着这些事情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她问外面的亭荷:“咋了?”亭荷回话道:“少奶奶,到是到了,可门口停放着好几辆马车,轿子没法抬进去呢!像是三老爷在叫人往府里搬东西。”香草下了轿,在她前方二十步靠右的地方就是蒙府大门了。可不知这些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五六辆马车横在大门前,还把通往侧门的路都给挡了。十来个小工正在慢腾腾地搬着马车上的东西,整个门口全给他们占去了。
晋氏也下了轿,问道:“这是咋回事啊?堵成这样儿叫我们咋进去呢?”香草轻蔑地笑了笑说:“这像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去,故意为难我们呢!”
果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朝香草和晋氏跟前走了过来。没等他走拢,一旁的蒙会就恼火地问道:“哥,你这啥意思?堵了门口让轿子咋进去?”这人正是管家蒙顾。蒙顾带着一脸世故的笑容说道:“这也没法子呀!一大清早,三老爷就叫搬东西进入,一车跟着一车地送来,你没瞧见小工们正在往里搬呢!”
“那得搬到啥时候去?叫两位少奶奶候着,这么大热的天儿,中暑了咋办?”
蒙顾还是一脸圆滑的笑容说道:“这门口又不止一个,从后门进去也是一样儿的。你们要等不及,就绕了巷子从门进吧!”他只顾跟蒙会说话,根本没打算向香草和晋氏问安行礼。就连瞟两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瞧不上的意味,果真是大户人家管家的派头。
蒙会继续争辩道:“哪户人家的规矩?叫少奶奶们从后门进,哥,这事莫做得太过分了!”
蒙顾笑了笑说:“这叫过分吗?一位我没见过,一位是休出门的,老爷夫人没点头,我能随便乱认吗?再说了,明晓得要进府,早点进嘛,何必非要这时候跟三老爷抢地方呢?行了,就这样吧,等着!”他说完一脸不屑地转身要走。
“等等!”香草叫住了蒙顾。
蒙顾转身客气地问道:“还有啥事啊?”
香草走上前,伸出左手对蒙会说道:“拿条马鞭子来!”
蒙顾愣了一下,连蒙会都觉得奇怪,问道:“少奶奶,拿马鞭做啥?”
“叫你拿你就拿!”蒙会只好问旁边马夫拿了一条鞭子,放在了香草摊开的手里。她眼神犀利地盯着蒙顾说道:“何必找那么借口呢?啥三老爷要搬东西,哼!今天晓得我和二嫂回府想给个下马威是吧?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在老爷跟前守着呢,我就不麻烦他们出面了。不管是你想给我下马威,还是三老爷老夫人,这会儿我先给你一个下马威!”她说完抬手就朝蒙顾的腿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啊!”蒙顾顿时疼得大叫了起来,捂着腿歪歪斜斜地半蹲了下去。旁边搬东西的小工都停下手来,好奇地望着这边。
蒙顾顿时觉着颜面尽失,起身要辩驳两句,可他刚起身,香草反手再抽了他另一条腿儿一鞭子,他不得不半跪了下去,额头上汗水都疼了出来。
香草抖了抖鞭子说道:“刚才那两鞭子是替我和二嫂打的。若你的狗眼睛还没睁开看清我们是谁的话,也就不用要这眼睛了,横竖也是没用的!”她把辫子丢给了旁边一脸惊愕的蒙会说道:“叫他们把马车赶开,要是赶不开,直接抹了马脖子!养了畜生不听话,留着做啥?与其费心费力地教,倒不如舍了再寻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