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夜璃歌看着瞪大双眼的傅延祈,唇角微微向上翘起:“好听吗?”
“好听。”傅延祈连连点头,两只小手托着腮帮,黑曜石般的眼珠不住转动。
“那么,祈儿告诉母后,那个柴夫是不是很傻?”
“不,”傅延祈摇头,“他是一个诚实的好人,祈儿将来长大了,也要做个诚实的好人。”
夜璃歌笑了,宠溺地拍拍他的头。
“果然是好故事。”傅沧泓的声音蓦然响起,“祈儿,父皇也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父皇,你也会讲故事?”小延祈眼里顿时满是惊喜。
“你这是小看父皇吗?”傅沧泓抬手摸摸下巴上的胡茬,佯怒地瞪了小延祈一眼,开始讲述,“从前有个人叫愚公,他家的房子前,有两座大山,一座叫王屋,一座叫太行,因为有这两座大山挡道,使得村民们每次出山,都要绕好远好远的道,十分地不方便,于是愚公决定搬山,有个叫智叟的人听见了,嘲讽愚公不自量力,愚公根本不加理睬,仍然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开始搬山,他们把挖出来的石块、泥巴,一筐筐地运到东海去,倒进海里,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两座山似乎还是那么高,那么大,旁边的人忍不住了,都纷纷聒噪起来,愚公不为所动,说,就算我这辈子搬不动,就让儿子搬,儿子们搬不完,就让孙子搬,一代一代继续下去,总有一天,这两座山都会被搬走的,后来,天上的神仙知道了这件事,十分感动,于是就派了两个大力士下来,把王屋和太行都搬走了。”
小延祈听得津津有味,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祈儿,”傅沧泓亲昵地摸摸他的头,“你说说看,这个智叟和愚公,到底谁蠢,谁聪明呢?”
傅延祈久久不语。
“故事今天就讲到这儿,时辰也晚了,先回去睡觉吧。”
“谢父皇,谢母后,儿臣告退。”小延祈站起来,朝着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才侧着身子退出。
“愚公移山?”夜璃歌抬眸看着傅沧泓,“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胸襟。”
“怎么?很吃惊?”
“是有那么一点点意外。”
“人都是会成长的嘛。”傅沧泓抬手刮刮她的脸蛋,“再说,我有这么一个聪慧过人的老婆,再傻能傻到哪里去?”
“你不傻,也不笨,”夜璃歌抬眸瞪他,“只是该把你的聪明,用到朝堂上去。”
傅沧泓止了笑,然后无比郑重地道:“朝堂上的事,我绝不会耽搁,但是你,永远都是我心头最重要的。”
夜璃歌下剩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还能说什么呢?还可以说什么呢,世间有哪一个女子,拒绝得了这样的痴情?
“沧泓,我有件事……”
傅沧泓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其实这一刻,他已经期待了很久,等她说出心里的话,等她告诉他真相。
“乒乒乓乓——”恰在此时,一阵刀剑交鸣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两人齐齐一惊,然后转头,夜璃歌正要起身,却被傅沧泓一把摁住:“你就呆在这儿,别乱动,我去瞧瞧。”
“沧——”夜璃歌的喊声尚未出口,那男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第四百三十章:发难
夜色沉黑。
高高的屋脊上,火狼手执刀剑,与数名黑衣人斗成一团,禁军们手执火把,围在墙下,齐齐仰头观望着。
傅沧泓也不近前,只站在檐下,凝神细瞅着。
“嗖——”一只暗器忽然向他激射而至,傅沧泓抬手将其打落于地,不屑地轻哼了声。
黑衣人陆续被火狼扫落于地,剩下的人瞧着情形不好,打个唿哨隐身遁离。
禁军们立即扑上前,把被俘的黑衣人牢牢捆绑起来,拖到傅沧泓面前。
傅沧泓眼中掠过几丝阴冷的寒光,唇角微微向上挑起。
“皇上,怎么处理?”
“拉出去,杀。”皇帝毫不迟疑地道。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傅沧泓折身走回屋内,却见夜璃歌依然怔怔儿坐在床榻上,遂过去轻声宽慰道:“吓着你了么?”
“你觉得会吗?”
“那就好。”傅沧泓轻轻吁了口气。
“想不到,宫里戒备如此森严,他们居然还有法子混入。”
“苍蝇总是免不了的。”瞧着跳跃的烛火,傅沧泓嗓音低沉。
拿过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夜璃歌轻轻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真地很想带着你,离开这凡尘俗世,去往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不受任何骚扰。”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傅沧泓一字一句地道。
夜璃歌没有说话,只是将前额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外面的世界如何风狂雨暴,其实很多时候,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相信,只要有他在,就会把她保护得很好很好。
“睡吧。”透过薄薄的衣衫,她轻轻吻了他一口。
宫灯熄灭,黑暗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