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激动的简直想哭:“您太客气了,末将也是真心诚意的不敢为此谢恩呐……”这恩一谢他就真没戏了,陛下自己也是当着将军成为驸马,娶过皇朝绝色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体贴下属呢?
宁珊一味把云海的推辞当做本分,心里越发满意,便道:“罢了,你既然一时不敢接受,那就换个别的赏赐,这次秋猕,你好生表现一番,朕定然重重奖励于你。”
云海顿时想问:表现多好才能奖励一位公主?幸好还有一丝理智,把到了嘴边的话嚼一嚼,咽了回去,随口扯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届时陛下可要亲自下场一试身手?若有陛下参加,只怕再怎么勇冠三军的人也难以夺魁。”毕竟他们这位马上皇帝勇冠不止三军呐,就凭那张穿个裙子就能去选秀的脸,能在军中安然无恙的升迁到大将军,武功之高不是一般二般。
宁珊对自己的武力值也相当自信,哈哈大笑道:“这就怂了?那除朕之外,你别输给旁人,且去挑匹良马,免得堕了海军的威风。”
第205章 等待长大
对于这个赏赐, 云海是很高兴的。一匹好马对于一名武将而言绝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工具, 很多时候,爱马陪着武将的时间比娇妻都多。在战场上, 一匹好马往往等于多一条命。
云海兴冲冲的往百骏园走去,却意料之外的在校场看到了让他一见钟情的绝色丽人。迎春一身火红耀眼的骑装,脚蹬粉底青缎小朝靴, 因要骑马,便未梳风姿绰约的高髻, 只将一头青丝用一只金环简单束在头顶,乌压压的鬓角上压着小小两枚飞凤钗,不施脂粉,淡扫峨眉, 一扫女儿家闺阁的柔美, 神采飞扬的飒爽英姿, 别具一番风韵。
云海当时就看呆了,早忘了自己是奉命来选马的, 顾不得姿态猥琐,蹲在校场的围栏外面巴巴的一饱眼福。负责领路的内监也很傻眼:这位小将军未免太不见外了, 虽然陛下说了视他如手足兄弟,但也没有这么盯着人家的血亲妹子往死里看的。瞧瞧那一脸痴呆相, 真难以想象这位当年是怎么随着陛下百战百胜,把茜香国生生打成了一个海外郡的。
当然, 云海并不知道身边内监对他的鄙视, 他正忙着推测眼前的红装丽人究竟是宫中三位殿下中的哪一位。当日在京郊迎接宁珊家眷的时候不过匆匆一瞥, 只顾着沉迷于美貌,压根忘了打听谁是谁。后来宁珊登基,册封了三个妹妹,亲妹妹封为长公主,表妹为郡主,太上皇父族的堂妹做了公主,因为各有封号,外人称呼之时便均用封号加上殿下的尊称。云海并不知道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究竟是谁,这会儿忽然得见,急忙扯着内监追问:“不知道场上那一位殿下如何称呼?”
内监无语的递上手帕:“将军擦擦口水吧。”
云海讪讪接过:“见笑,见笑哈。”一面说,一面扯下腰上压袍角的玉佩大大咧咧往人手里塞,心中无比庆幸自己今日入宫来穿的是爵袍而非官服,不然还真找不到东西赏人呢。
内监接了玉佩,塞进袖筒,面色顿时殷勤三分:“那一位便是陛下的亲妹妹,宁珂长公主殿下。”
云海咋舌,暗暗赞美自己的眼光独到——直接相中最高贵的那位了。随即陷入了郁闷之中,这难度也可想而知得是最高级。
内监察言观色,对云海的心意了然,出言提示道:“说起长公主殿下,端的配称一句倾国佳人。生的花容月貌、玉骨冰肌就不说了,还文采精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尤擅棋艺,心怀韬略,胸有丘壑,棋艺之佳连陛下都交口称赞。再说管理宫务,那是得心应手,妥妥帖帖,没人能挑出半个刺儿来。当真是……”
后面的话云海就自动忽略了,反正就是夸公主好么,但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太出色了不好得手啊,本来就已经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了,还这么六艺皆精,进可仪天下,退可事无争的。戏文上不是都说公主是飞扬跋扈除了美貌别无优点的吗?所以皇帝常常为了嫁公主而头疼,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殿试上选人或者比武招亲什么的,为什么轮到他就碰上这种优秀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公主呢?
“这位公公,估计您也看懂我的意思了,嘿嘿,不妨就直接说……一下,我用什么办法能拉近和公主殿下的距离。”在海上风吹日晒了好几年,云海的脸皮厚度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内监在犹豫,毕竟他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和云海将军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孰轻孰重。要是云将军重那就好办了,他讨好了驸马将来说不定能出宫去公主府养老呢。可要是长公主殿下更得圣心,那就得小心掂量着了,毕竟从前朝的经验来看,得宠的公主嫁的都是貌若潘安的才子,不受宠的才嫁给君痞呢——比如现在的皇后娘娘。
这时候,辛夷已经回来了,她好说歹说劝住了惜春,哄她回宫去午睡,并趁机把枣红马牵了回来。迎春见辛夷回来很高兴,老远的玉手轻招,叫她过来再教自己骑马。云海直愣愣的看了半天,忽然道:“我觉得公主殿下的骑术教习不大好,有必要换一个。”
内监轻描淡写瞟他一眼道:“这建议您去跟陛下说啊。”
云海昂然道:“陛下朝政繁忙,这等小事就不必禀告了,只要殿下同意即可。”
内监袖着手,懒洋洋道:“那您就请吧。”不就是找茬儿想跟公主殿下拉近距离么,装什么义正词严啊。
云海赔笑道:“我这身份,本来也不方便在后宫随意行走,还请公公帮忙通禀一声。”
内监撇撇嘴:“咱家怎么说啊?”
云海道:“陛下不是赏我一匹好马么,就跟公主说我是来选马的。”
内监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甩了甩,仍旧不解:“这么说顶多让您能正大光明露面,可怎么教□□骑术呢?”选马去马厩,跑到校场上浪什么浪?
云海贼兮兮一笑,瞄着已经上马的迎春小声道:“我就相中公主骑的那一匹了。”这不就搭上话了,先表明自己是奉旨选马的,再跟公主发生交流,表示自己崇高的不夺人所爱的品质,等公主笑语嫣然的时候再趁机提出充当教习,水到渠成。
内监无语了半晌:“云将军,咱家虽然不是很懂马,但也能看出来,殿下那匹还是小马驹呢,您骑上去得自己迈腿走吧。”迎春骑的小马都未足三岁,身量也没长开,远远看过去,小小巧巧的特别惹人怜爱,就云将军这种身长八尺、孔武有力的武将上去,两腿都能耷拉到地上,跟农村小孩子骑狗差不多,别直接给压趴了吧。
云海笃定道:“不会,那可是正宗的大宛良马,汗血种的,撒开了跑可以日行千里,耐力既足,力气也大,两个人也经得住。”
内监一愣:“那马是金色的啊。”
云海嘴角一抽:“汗血宝马就非得是血色的吗?”汗血汗血,顶多说明汗是血色的,没说人家连皮毛也必须红彤彤啊!
内监讪笑道:“那咱家这就去通报了。”也是浪催的,他一个太监跟人家一将军讨论什么马啊。
云海两眼放光的看着迎春在马上姿态优美的俯下身,听那内监的禀告,随即抬起臻首,远远朝他眺望,伴以一个含羞带怯的微笑。云海顿时如梦似幻,也回了一个自以为英俊潇洒,其实基本只有傻的笑容——人家迎春既没娇羞也没怯弱,纯粹就是出于礼貌给了据说是她皇兄手下的心腹大将一个表明自己看到他了的示意罢了。
乐颠颠的从藏身处一步三蹦蹿到迎春跟前,云海紧急回忆了一下宁珊登基的时候去礼部演礼学来的规矩仪态,一个叩见皇太后的大礼就下去了——宁珊登基典礼那会儿,璎华还在坐月子,根本没发陪着展现母仪天下,当时去后宫参见最高领导人的文武大臣们拜的都是贾赦。
迎春被吓了一跳,急忙叫道:“诶呦,这可不敢当,将军快请起。”她倒不是怕因此得罪贾赦,不过用参拜皇太后的大礼给她请安也实在不成体统。
云海很听话,麻利的就站起来,也不顾不得直视天颜的潜规则,大大方方的把目光黏在迎春姣花软玉般的面颊上:“长公主殿下风采依旧,末将喜不自胜。”
迎春被麻的一个歪栽,险些落马:“将军客气了。”我风采依旧你高兴什么?虽然迎春自称不以文采见长,但那是指跟黛玉那样的稀世才女比,跟一般的名门闺秀比她都能胜出一筹,面对云海这种大概只读过兵书的粗人,太文绉绉了怕他听不懂。虽然这位的话她也不怎么能听懂就是了,风采依旧什么的,咱们见过面吗?
云海很直接,把自己计划好了的说辞都跳过,开门见山道:“末将观公主殿下的马术教习不过尔尔,需知打基础是最重要的,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好的教习帮忙打牢根基,日后也难成大器。”
辛夷顿时不悦道:“这位将军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奴婢的骑术也是得到陛下认可的。”你嫌我骑术不精,是在质疑皇帝的眼光吗?
云海看都不看辛夷一眼,只顾着盯迎春:“末将三岁就随父兄习武,冬夏不辍,自信于骑术一道还是颇有见地的。”说罢,两眼放光,满脸都写着“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倒是赶紧答应啊!”的期盼。
迎春被看的十分不自在,虽然贾家规矩散乱,不成体统,在京中一向都被当做笑话,但她却实实在在是养在深闺,不见外男的,自然从来不曾被人这般放肆的打量过。贾家的可笑之处只在于他们把宝玉养在女孩儿堆里,便是出门做客也是祸害别人家的女儿去了,还没开放到让别人家的公子跑到他们内宅去参观。认真算起来,迎春见到外男最多的便是宁珊黄袍加身那一日,一次性看了百十来名兵将侍卫,不过却没有特别注意哪一个。
为了躲避云海大大咧咧的直视,迎春示意辛夷扶她下马,三两步绕到另一侧,跟云海隔马相望,大宛良马体高腿长,便是小马驹的高度也十分可观,足够把迎春挡的只露出上半张脸。满以为这样可以躲开云海的视线,却忽略了对方人中之龙的傲人身高,一个八尺大汉想盯小女孩儿看是完全不在意障碍物的,居高临下也别有一番美景。
辛夷看不过的直瞪云海,语带威胁道:“这位将军,这里可是后宫。”
云海随口回道:“陛下赏末将可以自己选一匹好马参加秋猕。”
辛夷怒道:“那你看马啊。”盯着我们长公主殿下左一眼右一眼看个没完算怎么回事啊?
云海目不转睛道:“在看。”公主站在马后面真好看,一身红装衬着淡淡的金色,高贵中透着随性,热烈而不乏矜持。
迎春终于忍不住,半转过身去微带怒气道:“这位将军是看中了本宫这一匹吗?”它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骑?
云海见话题回到了他最初的设想,急忙把准备好的理由拿出来:“是啊,纵观全场,以这匹为最佳,此乃大宛马种,体型优美,轻快灵活,具有无穷的耐力,可以长距离骑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