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彦弯了眼角:“那好,等回宫去在御花园里也堆一个。”
父女二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游彦原本以为是瑞云回来了,回过身才看到背负着双手缓缓走近的游湛,愣了一下才想起拉着游悠起身:“悠悠,给祖父问安。”
游悠虽然有些怕生,但对游彦素来言听计从,按照先前在宫中学的福了福身,小声开口:“祖父。”
游湛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游彦:“我就说这种天气旁人也不会到我的花园来,过来一瞧果然是你,自己糟践我的花园也就算了,现在还带着小的一起。”
游彦闻言笑了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你这花园里也就这雪还好玩一点,旁的,我还不稀罕呢。”
游湛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好赖?”话落,他朝着已经退到游彦腿边的游悠看了一眼,换了个和缓的语气,“你爹爹给你取了什么名字?”
游悠抬眼看了看游彦,见他点了点头,便开口回道:“游悠。”
游湛点了点头:“悠然自得,倒是个好寓意。”说着,他伸手在怀里摸出一个红布包,递向游悠,“这是你祖母给准备的,咱们游家的孩子小时候都有。”
游彦愣了一下,看着游悠接过那个布包,在游湛的示意下打开,露出一个精致的长命锁,游悠捏着那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游彦一眼,而后才朝着游湛轻轻道:“多谢祖父。”
游彦盯着那长命锁看了看,抬眼看向游湛:“爹,娘亲她……可还好?”
“沉迷佛法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游湛回道,“至于旁的事情,总会慢慢想开的。”
游彦抬起头,对上游湛的目光,半晌他突然躬身,深深施了一礼:“是孩儿不孝,让您与娘亲,还有兄嫂承受如此的创伤。”
“在你眼里,你老子不通人事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游湛看着他,缓缓道,“我把整个游府丢给你,落得一身清闲,回过头来归咎于你,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至于殊文,那或许便是他的命数,你娘亲也好兄嫂也罢,就算一时悲痛难以承受,也断没有怪到你头上的理由。”
游彦轻轻地摇了摇头:“殊文从小养在我跟前,日常饮食起居也好,言谈举止也罢,都受了我的影响,对他我有教导之责,却……若不是我对他一味放纵,或许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游彦此生从未因何事而后悔过,哪怕那一日,他亲手拿了毒药给游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但这段时日以来,他时不时就会回想起这十余年里与游礼相处的场景,忍不住诘问自己,若是他能在游礼身上再用些心神,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日?
游湛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轻轻地笑了笑:“若论放纵,这世上还有谁家父亲像我这般?你长到今日,我又在你身上用过几分精力?人生在世,能过好自己此生便已是难事,又有谁还能承担他人的人生。殊文他处处像你,毕竟不是你,他只学得了你的肆意,却没学会你的通透。”
“不过你若因此而纠结下去,只怕也难得以前的自在了。”他说着,伸手拍了拍游彦的肩膀,“儿啊,这日子还久着呢。”
话落,他搓了搓发凉的手,摸了摸游悠的脸:“这天寒地冻的,你们父女接着玩吧,我可要回房给自己温上一壶热酒。”
游彦笑了起来:“那孩儿今日就不留您了。等过些日子,我去林觉那儿讨两壶好酒,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