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自恋的本钱。”慕容晟睿答得淡然,却听得冷言诺悚然,几度怀疑这慕容晟睿也是穿来的,这么上路兼举一反三,是不是太天才。
慕容晟睿如玉容颜抹上几抹冷柔之色,似将冷言诺所有心思看透。
冷言诺亦不再追问,好像,自恋这个词还是挺好理解的,尤其是她也知道面前这人是过目不忘,一触十行的。
“不过,所幸云落与千尧伤得不重。”慕容晟睿突然轻浅道。
冷言诺伸出雪白精致如竹的手臂摆了摆,“放心吧,就云落与花千尧那种大无畏的祸国殃民精神,一定会活到九十九。”顿了下又似想到什么,“诶,对了,玉无忧的伤好了吗,对了,对了,玉无忧的长相当真与你一模一样吗,为什么他总要戴着个帷帽面纱啊?”冷言诺说话间,顾自凝思,语声轻喃,“不会啊,他是无忧阁的阁主,武功高强,连我都要自愧不如,怕人认出来怀疑上你,随随便便易个容不就好了,戴着个帽子不闲累啊,还是,他有白肤病什么的…”冷言诺一个人将头埋在枕头里,语声低低哝哝的传出来,好似完全沉浸进自己的思绪里…。“啊”冷言诺突然吃痛的一个打挺,只是动作不大,该露的没再次露出来,随即她愤瞪着慕容晟睿,“不是擦药吗,痛啊。”
慕容晟睿却心情突好,看着冷言诺背上因自己一拍微微晕红的肌肤,语声微微带笑,“原来还知道痛。”
废话,你试试,冷言诺不理慕容晟睿,想着刚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与他是双胞胎,应该会心有灵犀吧,他为什么…。”
“因为长得太美。”高大上的慕容晟睿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他的诺儿变得这般多话了,还这般关心除了他以外的男子。
长得太美?冷言诺愕然张大眼睛,长得太美,所以要戴帽子,还是不信,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慕容晟睿长得美的,遂再开口,“长得比你还美?”
“冷言诺。”慕容晟睿的面色不动,只是语气却瞬间让屋子里温度有下降趋势,冷言诺眨了眨眼睛,心头窃喜,到底是谁醋呢。
心头刚窃喜到一半,便又觉身上如一触电芒扫过,弄得浑身一抖,暗诽这厮狡猾,冷言诺低着头恶狠狠道,“慕容晟睿你何时会这般手段了。”
慕容晟睿从冷言诺背上抬起头,“无师自通。”答得理所当然。
冷言诺听得一阵恶然,突然想起某个曾经久远的话题,语气微微笑然,“诶,我说,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
谈恋爱?慕容晟睿眸光微微闪了闪,似乎在琢磨这“谈恋爱”三个字的深意。
就在冷言诺觉得古人毕竟是古人是没法理解现代综合人神语言词汇所表达的含义之时,却听慕容晟睿慢悠悠道,“跟你谈恋爱算不算。”
“啊?”冷言诺又偏了偏头看着慕容晟睿,这哪里是无师自通,是通得很离谱。
“哦。”冷言诺悻央央的耸耸肩膀,以前她总觉得慕容晟睿好是好,就是太过不沾烟尘了些,太过超俗了些,现在,突然发现…。呵呵…。冷言诺将头埋在枕头里,努力不让笑声露出来,可是那笑声如此愉悦,如些轻灵,如此带着软软哝哝哝的鼻音自枕间溢出,直听得本就心神不属的人微微荡漾如坐云中轻舟,从未有过的感受瞬间将心里填得满满,似乎只需要听到她这般笑,他就知足,不管她如何智慧诡计,如何强大坚硬,终是在他面前露出独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柔软。
慕容晟睿面容突然在月光下从未有过的柔和,看着那如绸般微微闪亮的墨发,伸手,轻轻顺势往下一抚,柔顺而滑软,正如此时,跳动的心。
不同于往日的,似乎,两相的心终于再度接近。
冷言诺,终有一日,我要让你眼里心里全部都只能看见一个我,现在的你,还是不够,你要逐渐强大…。慕容晟睿的面容突然平静,清润的眸光也似染上一层青雾。
“冷言诺,如果我告诉你…。”慕容晟睿普一开口,却发现原本还在轻笑的人儿,笑声早停,只传来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随着呼吸声,身姿微微浮动,那么平然,那般乖顺,慕容晟睿眸光微微一定,随即嘴角轻抿出一丝宠溺的笑意,眸光青雾突然一闪即逝,那笑太过暖华,如天山积雪般突然那么澄静的化开,天边幽冷的稀薄月光都被羞得退了下去。
慕容晟睿继续给冷言诺上完药,输入内力,打通受淤的血脉,良久,对着空气里一声低唤,“传信九华山,我之事,他无需插手。”
空气中没有传来声音,但隐隐有气息浮动,慕容晟睿将被子给冷言诺盖好,良久,自己也脱了外衫,就这般,静静抱着冷言诺静静而眠,明明是最难受的折磨,可也是最甜蜜的香软。
院子里,寒霜感觉到屋内静而暖和气息,良久,面上同样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后,转身去了一旁自己的房间。
隐在暗处的蓝枫看了眼屋子,继续相守,眼睛望向天际一丝极暗的青光处,眸中似乎见一张扬娇脱人影嬉声笑语。
冷言诺说月流年会来南国的……。蓝枫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思念的柔情。
……。
某座清灵雅静空气开阔的山顶。
两名老者执杯对饮相对而坐。
“以天为被,以地为铺,天光好水,时日永安。”开口的老者一袭白衣,头发须白,看上去慈眉善目,若不是那着薄衫却不惧这高山凉风,真若就是一寻常半百老头之态。
“天光好水,时日永安。”另一位老者一袭青袍在夜风中轻轻舞动,高山流月伴着无方青白之光流泻下来,更初此人仙风道骨,欲有乘鹤归去之态。
“你那徒弟怕也到了帝京城了吧,你倒是愿赌服输,当真舍得。”白袍老者抚了一把白须,语气莫名。
“自然,不过输你一局,却不代表你会赢,因为,我终不信,人能胜天,我普提相士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只是希望,我的两个徒弟可不要打起来才好哟。”青袍老者饮一杯酒,看似担忧,其间却颇有潇洒恣意之态。
“我倒是想看人能否胜天。”一道语声突然凌空而来,青袍老者偏过头,面色柔和,倒不介意来人与之语言相悖,微微举杯一敬,“普殿,你来啦。”
那白袍老者同样看着普殿,眸光轻而浅。
……。
而此刻,在来往南国的途中,驿馆里。
云落看着远处屋外早起练剑的人,嘴角极为不满的一瞥,咬了咬牙,又哼了哼鼻子,方才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睡上榻的花千尧,心头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跃过去,就要去捏花千尧的鼻子,原本闭眸看似睡得极沉的花千尧突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避开这一捏,随即压低声音道,“云落你是不是女人,这般粗鲁,当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没看见人家音郡主在外面早起练剑了吗,你这个假璃王是不是该出去关心关心啊,没见过这般脸皮厚的,还有这般光明正大听墙的,哪里练剑不好,偏偏在我们院子里练。”
花千尧突然手撑肘,不算明亮的光束打在他身上脸上,顿时色泽耀耀,尽显其邪魅潋滟。
“我说,你不是最不喜欢冷言诺吗,这不正好,这么强大又脸皮厚的情敌,交给她处理就好啦,以解我们因为她的离开而必须伪装这一路来同寝而榻的苦。”花千尧说到“同寝而榻的苦”时,眼尾微微一斜,眸光在云落那三无两肉的身材上斜斜一扫,嫌弃之意十足。
云落接收到花千尧的眼神,也不气,反而很是舒然的一撩鬓发,“我说,花狐狸,花公子,你说你总是这般逃婚,还弄得要父亲监视跟随的下场,是不是…”云落冲花千尧某处瞥了一眼,“不会是,不——行——吧。”最后三个字,语声轻,而音长。
花千尧闻言,一个鲤鱼打挺,桃花眸一瞪,“果然是跟在冷言诺身边久了,牙尖嘴利不少,得,你睡床,我睡软榻,再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云落见花千尧难得的没再反驳,悻悻的耸耸肩膀,向床榻而去,是了,明天还得应付那音郡主的百般殷勤。
那殷勤……云落一想着就头痛,还是那南宫习不错些,不管立场,看着还顺眼。
……。
这晚,有一个黑影直接穿过层层护卫进了宗尚书府邸。
“是谁?”宗子舒抬起头,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警慎超然,总觉得屋内似乎多了某种气息,那种气息极为馥郁,可是却并不是很好闻。
“没想到子舒小姐这般警觉,倒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难怪能得宗皇后赏识,捧于手心,更牵引成未来南国之后。”来人语声粗厉难听,与宗子舒雅灵舒的嗓声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