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欢颜看了,又是忍俊不禁——
这人,还真是越发的不讲究了。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才刚刚晌午呢!”展欢颜问道。
“那边暂时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北宫烈道,信不走过去,一边随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展欢颜道。
北宫烈已经径自走到她之前坐过的睡榻边上,坐下去,取过上面的花绷子看了看,道:“以后再无事可做的时候就给朕绣个荷包吧!”
北宫烈的身上从来都不喜欢繁复的赘物,最多也就是配一块玉佩聊作装饰。
展欢颜往他腰间看了眼。
他却是挑眉回望过来,眸子漆黑,深不见底的一片,却明亮异常。
展欢颜忽而就有些明白了过来——
他是在向自己讨要礼物呢!
回想起来也的确是这样,这么久以来,她还从不曾送过他什么东西。
这么一来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某夜两人痴缠时候他悄无声息扣在她脚踝上的那根链子。
哪怕是礼尚往来也好——
“好!”展欢颜回她一个笑容,取过他手里绣到一半的帕子放在了旁边针线筐里,“回头我去库房挑一挑料子,皇上喜欢什么图案?”
说着就弯身在他身侧坐下。
北宫烈揽了她的肩,轻吻她的额头,“你随便吧,只要你亲手做的,怎么样都好!”
“嗯!”展欢颜从善如流的点头,还总是觉得他今天突然回来是有些怪异,就推了他一下,对上他视线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北宫烈道,目光扫过放在桌上的那封帖子,眼中就有幽暗的冷光一闪,道:“那女人你大可以不必理会!”
“迟早也总该是做一个了断了呢!”展欢颜不置可否的轻轻的一笑。
北宫烈重新揽了她在怀,下巴抵在她发顶拥着她,片刻之后也跟着轻叹一声,喃喃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展欢颜乖顺的靠在他怀里。
北宫烈的目光在她不得见的地方却是寸寸收冷,逐渐掩盖了一层被浓雾包裹的寒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下一可,扣住她肩膀的手无声的用力收紧,他自己并无所察,展欢颜疼的皱了眉头,可又莫名的,心里跟着涌现一种极度不安和忐忑的感觉。
她暗暗地咬着牙,却是没有打断他。
北宫烈只坐了不多一会儿,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就又起身离开了。
展欢颜站在正殿门口目送他挺拔的背影大步流星的离开,他走的很快,和往常无异,半点迹象也不漏,她也是默然目送,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匆匆消失在了院子外面。
蓝湄从后殿出来,见她正对着空旷的门口失神,就试着唤了声,“娘娘?”
“哦!”展欢颜回过神来,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想了想道:“我记得年关的时候皇上有在各地方上来的贡品里留了几匹苏锦吧?库房的钥匙在我妆台下面一格的盒子里,你给我取来,我去看看!”
“是!”蓝湄答应着去了,不多时转身去取了北宫烈私库的钥匙回来。
主仆两个去了私库挑选不了,虽然世人皆知皇帝的私库富庶,展欢颜的心里也早有准备,但是进去了之后还是吃了一惊。
这里琳琅满目对垒的古玩珠宝不计其数,更有各地方和附属小国上贡的稀奇玩意儿,一眼看去,叫人眼花缭乱,巨大的库房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蓝湄忍不住的咂舌。
展欢颜环视了一眼,手指不经意在手中钥匙上面摩挲着,忽而便觉得怪异。
她的心头莫名一跳,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神态自若的吩咐道:“蓝湄,我总觉得今天皇上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你去御书房那里帮我打听一下,看看今天上午都发生了什么事,抑或是他都见过谁了吧!”
“是!”蓝湄不疑有他,答应着去了。
待她走后,展欢颜的神色就在一瞬间转为凝重,走到窗前光线充足的地方又仔细的查看了那把钥匙,却赫然发现在钥匙柄的一侧竟像是雕刻了某些肉眼不及的细碎图案。
展欢颜越发的慎重起来,又回头在这库房里找了一阵,就快步走到旁边一个架子上摆着的透镜前。
那透镜是从海域对岸的番邦传进来的,十分神奇,透过镜片看过去,可以将原本很小的东西放大数倍乃至于十倍百倍。
展欢颜之前在游记里面看到过,说是用这种透镜能制成千里眼。
从那透镜里她才将那钥匙上面雕刻的图文看清楚了,赫然就是简单刻画了这间库房里面的布局,循着上面一个标记点找过去,摸索到一个多宝格下面的机关按下去。
厚重的摩擦声过后,后面的一个巨大的书架就从中间断开,往两侧挪开,露出下面一个四方形的洞口。
立刻就有阴冷的风从里面卷出来。
展欢颜的心里也跟着冷成一片,也顾不得去考虑这洞口到底是通往哪里去的,只就飞快的再将这洞口掩住。
一条可以直通皇帝私库的密道?是北宫烈一早的安排?他想要做什么?
而且从进来这库房的时候起她就发现了异样——
这里的藏品虽多,却是连一锭金银也没有,而且藏着的这些宝贝,除了一些只具观赏性而无多少兑换价值的东西,其它的——
八成以上都是赝品。
虽然做工上几乎可以乱真,但是上辈子她坐梁王妃的时候也是富贵锦绣,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是一眼就看了个清楚明白。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