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觉得我冤枉你了,回头我写封信给小盛,让他拿到御前去,给皇上看一看。叫皇上评判一下,我可有曲解你的意思?”罗衣淡淡道。
吴母脸上青白交加。
原有的轻蔑和高傲,在听到这番话后,稍有收敛。
罗衣固然是胡说八道,可是如果她真的把这样的话呈到御前,她固然得不了好,可吴家也要被迁怒的!
她咬着牙,恨恨地看着罗衣。
“哎呀,不过是孩子们的口角,不值得这样大动干戈。”这时,顾母开口了。
她一直坐在那里,用探究、打量的眼神看着罗衣,把开口的事都交给了吴母。此时,她开口打起圆场来:“孩子们年纪小,闹气也是有的,互相陪个罪,这事就过去了,以后还是好同学,好姐妹。”
院长连忙接话道:“说得有理,你们今后都要在一起读书,这般斤斤计较,实在不够通情达理。互相陪个罪,这事便揭过了,以后不可再争执闹气。”
罗衣一手搂着小卉,一手牵着小婉,看向对面。
吴母眼睛睁得老大:“你莫不是叫我们先赔罪吧?”
罗衣道:“我家孩子出手打人,是她不对。但两位小姐欺辱小卉在先,自然该先道歉。”
院长的本意是,不要计较几个孩子的错处,就互相陪个罪,和好就揭过去了。罗衣这话一出来,却是咬死了,就是顾小姐、吴小姐无礼在先。
话落下,顾母和吴母的面色都不好看。
“我两个孩子受了惊吓,我送她们回去休息。你们几时想好了,几时来道歉。”说完,罗衣搂着两个孩子就走了。
吴母和顾母的眼中都露出愕然。
“好狂妄!”吴母气得拍了下桌子。
顾母的眼中却闪过若有所思。
她其实没打算出面的,是听说吴母亲自来了,这才心中一动,也亲自来了。
盛启哲拜了个先生的事,让很多人的心思浮动起来。这个屠夫,深得皇上宠信,尤其是几年前他伤了命根子,无法繁衍子嗣,更让皇上信赖他。
想要讨好他的人无数,想要攻讦他的也不少。偏偏他父母早亡,又没有其它亲人,至今也未娶妻,身边倒是有好些女人,却都是同僚们送的美姬,死一个伤两个的,他都不往心里去。因此,不论想要讨好他的,还是攻讦他的,都无从下手。
现在好了,凭空冒出来一个先生。而且,他靠着这个先生教他的箭术,从梁国奸细的伏击中脱身。这样紧密的关系,让不知道多少人都激动不已。
只要靠近她,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拿捏盛启哲。
暗地里,许多眼睛都盯在罗衣的身上,顾家也想借这一股东风。
吴母的骄傲,完全是为了女儿。顾母的出面,却是为了观察罗衣。近水楼台先得月,罗衣就在延州,他们家要走在前面。
等罗衣一走,顾母随口哄了下女儿,就急匆匆回家,将今日罗衣的言行报告给家里的男人们。
且说罗衣带着小婉和小卉上了马车。
马车驶动起来,小卉的身子晃了晃,低着头道:“大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事的。”
“你道什么歉?又不怪我们!”小婉立刻说道。
小卉只是摇头。她跟小婉不一样,小婉是罗衣的亲生女儿,她只是邻家孩子。
闹出这种事,连累小婉打了人,罗衣也得罪了人,她难受极了。可她也不想这样的,她只想平平静静地读书。心里又难过,又委屈,眼眶很快模糊起来。
她最近受了太多的委屈,王老太和周氏又不够理解她,今日终于爆发出来,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罗衣把她搂在怀里,拿出手帕给她擦泪:“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放在心上。”
她声音平平淡淡,好似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小卉听了,眼泪却涌得更厉害了,把罗衣的手帕都打湿了。
好半晌,她才平复下来,抬头问罗衣:“大娘为什么不让我们先道歉?先道歉也没关系的。我们就这样走了,她们一定恼怒不已。这个梁子没解开,以后见面就更难相处了。”
“你们先道歉,日后就好相处吗?”罗衣反问她道。
小卉呆了一下。
她想起之前,她一次次忍气吞声,她们也没有饶过她。
“好相处的人,总是好相处的。不好相处的人,你便跪着舔她的脚,她也要踢你脸上的。”罗衣道。
小卉呆呆的,没有说话。
很快到了家。
罗衣问小卉:“你回家,还是先在我家休息一会儿,等脸上的泪痕干了再回去?”
小卉犹豫了一下。
她之前有了委屈就跟周氏说,但自从上次周氏求她忍一忍,她就不想再跟她说这些委屈了。
但罗衣又只是隔壁家的大娘,远远不如周氏更亲密,她受了委屈首先想到的就是周氏。
“我回家。”小卉说道。
罗衣便把她放下来:“你娘怀了身子,动不得气,你先不要和她说实话,改日这事了了,我亲自和她说。”
小卉点点头:“好。”
罗衣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什么大事,一切有我,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