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衣的表情却不似玩笑。
他顿时急了,甚至忘记了分寸,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几分:“这是哪个骗人的江湖术士说的鬼话?夫人不要信!这不是真的!您是这样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两人在山百味的窗边说话,没想到落在楼下的一个人眼中。
这人正是许连山,他凑巧路过这边,无意中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那个男人,比他年轻,比他俊秀,比他高大。
他眼底一片阴狠:“好,你们好!我还道冤枉了你们,原来你们早就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了!”
那日之后,王玉莲便动了胎气,他找了城里仅次于周大夫的孙大夫给她开了药,日日吃着,效果却并不好。他有预感,这个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小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而且胎相极稳,但他并不敢掉以轻心。他子嗣艰难,想要留个根,需得比旁人更努力才是。于是,他买了壮阳药,日日在陈绵绵的身上耕耘。
许是壮阳药吃得多了,没什么作用,三次里头有两回是成不了事的。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居然就落得这样。再看年轻靓丽,极富魅力的罗衣,以及挺拔英俊的高大青年,嫉恨得扭曲了脸。
“走着瞧!”他阴狠地道。
罗衣到底没有答应赵仁。
她跟他说,给她批命的是当世高人,绝不会有错,便撇下他走了。
李曼娘的任务快要结束了。
王玉莲的孩子留不住,小桃的那一胎看着稳,但无论如何也生不下来。
至于许连山的家财?早已经折腾尽了,如今连下人都养不起,遣走了几个。
许连山的身体更是彻底坏了,她上回见他,发现他脚步虚浮,身形佝偻,两鬓甚至见了银丝。
罗衣盘算着,等到尘埃落定,她差不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自己支配。
李父一家已经搬到了安定城,李家兄弟又都是勤快人,一家子蒸蒸日上,不必操心。
李一善的学业不错,想必将来能够给李家争光。至于小兰,她为李一善经营着胭脂记,也不必忧心。唯有赵仁,只怕要伤心一阵,才能彻底抛开去。
总的来说,罗衣认为这次任务做的不错。她心里想着,等到任务结束,她就带着银子远走,去别的城池瞧一瞧。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去,也不至于叫这些人伤心。
她打算得很好,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夫人,赵仁给人抓错药,吃死了人,被抓进大牢关起来了!”赵五急慌慌地来报。
罗衣惊愕:“什么?!”
她脸色微变,难道是她上回对他说的话,惹了他伤心,以至于抓错了药?随即,她摇摇头,赵仁不是这样脆弱的孩子。
“我去瞧瞧他。”罗衣起身,往衙门行去。
但她没见成赵仁。有人给牢头使了银钱,不许任何人探望赵仁。
罗衣沉着脸回来了。
“去看你的姘头了?”才进门,就见到笑得一脸古怪的许连山,“他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好?”
罗衣瞥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擦过他就往里进。
许连山的脸上顿露怒色:“你给谁脸色看呢?姘头没救了,就给自己的丈夫脸色看,李曼娘,你这样无耻,不知道你父母兄弟知不知情?”
罗衣的脚步顿了顿。她转过身,看向许连山:“他不是我姘头。我为人如何,我父母兄弟自然知道。大爷有闲心操心我的事,不如去陪一陪王姨娘,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乐观呢!”
被戳了痛处的许连山顿时跳脚,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以为你能把他救出来不成?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淡定,呵!我告诉你,不仅你救不了他,谁都救不了他!”
罗衣神色一动,抬脚朝他走过去,打量着他狰狞的脸:“是你做的?”
“不错!”许连山扬起下巴,一脸快意地看着她,“没想到吧?你们两个勾三搭四,不知廉耻,没想到会被我撞见吧?李曼娘,你不肯叫我近身,就一辈子在府里守活寡吧!”
他笃定罗衣和赵仁有苟且,无论如何,也不肯叫自己头上越来越绿。罗衣既然不叫他近身,也不肯给他生孩子,那就像一棵无人理睬的杂草,在府里枯萎吧!
“不好了!”忽然,不远处传来下人惊慌的声音,“王姨娘小产了!”
本来一脸得色的许连山,闻得此言,顿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王姨娘她刚刚小产了……”下人哆哆嗦嗦地道。
许连山一把推开他,大步往王玉莲的院子里走去,连身后的罗衣都忘了。
罗衣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掌:“好啊,好啊!许连山,你害人害己!你前脚害了无辜的人,后脚自己的儿子就没了!实在好啊!”
下人听了她的大笑,也很唏嘘。他曾经听人说,大爷头些年做生意的时候,没少做坑蒙拐骗的事,还曾经把一个美满的家庭给坑的家破人亡。如今瞧着,只怕是真的了。不然,怎么会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王玉莲的孩子没保住,只有小桃的肚子里还揣着个宝贝疙瘩。
“还不放人?”罗衣笑吟吟地道,“再不放人,只怕小桃肚子里的那个也保不住。”
许连山瞪她:“你少胡说!小桃的肚子好得很!”
他不肯相信是自己做了害人的事,才使得子嗣艰难。
“我看你撑到几时!”罗衣轻蔑地道。
许连山每天吃饭一样的吃药,在陈绵绵的身上耕耘。
他受得住,陈绵绵却受不住了,哭着求他饶命。许连山勃然大怒,把她打了一顿:“你是不是觉得爷不行了?告诉你,爷再不行,也能叫你死去活来!”
但陈绵绵的肚子始终没消息。
倒是小桃好吃好喝,肚子稳稳当当,吹起似的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