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真正偷袭粮草的人终于回来了。
原狼一进门,众人就松了一口气。
成了!
彼时,秦川到营长也有几个时辰了,夜深,久未等到改道的粮草补给大队回归消息,他眉头压了压,忽笑:“我道那人一向爱惜性命,怎的给我送死,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诱饵,让另外一拨人出了手。”
在场将领闻言变色,刚想咒骂蜀国人手段颇多,又想到蜀国北地主掌的人是自家君王求而不得的女人,便又纷纷换了口风,转而大骂师宁远不要脸。
但粮草补给跟不上,就算天开晴,恐怕也不利于战局,万一是拉锯战呢?
他们可不敢看轻北地。
“皇兄似乎另有安排?”秦兮看秦川似乎一点都不忧虑的样子。
“嗯,多安排了一队粮草,从靖那边过来。”
秦川神色深沉,“等开晴吧,这场战争,越早结束越好。”
身在沙场,当然知道平安何乐有多可贵,谁不想老婆孩子睡炕头,而战争打的不仅仅是人命,更是物资财富,一场战争下来持续越久,越是劳民伤财,渊虽强大,可也不能被战争拖垮。
这才是明君。
人都退了,独留秦兮一个。
秦兮看着自家兄长,沉默良久,秦川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尽管说,吞吞吐吐不像你。”
“皇兄真的可以承担攻破北地的一切后果吗?包括……包括让许青珂彻底与你成为仇人。”
秦川侧头看她,“许青珂,她不会因为我不攻打北地而对我有一分亲近,也不会因为我攻打而改变态度,这才是她,换言之,我也不会因为她而改变帝国征伐,否则这也不是我。”
这是回答,但后面的像是他告诉自己的。
“我也曾允诺做个护她周全的人,但前提是我可以得到她,否则没人可以得到他。”
秦川定眸看向那在黑夜中烽火焚烧的城池。
“她不肯给我机会,我也只能靠自己争取,不摧毁她的城墙,她终究也只当我是渊的君王而已。”
“我终究也只是个自私的人而已。”
自私么?
秦兮有些恍惚,却说:“恐怕我们秦家的人都这样,我……大概也有些忍受不了那个人有别人。”
还好许青珂有别人,而张青不得拥有。
她宁愿他孤独吧。
好过她一个人孤独。
渊,夜璃完全属于被困死的公主,但她比大多数公主都显得坚韧,并不因此欲死欲活或者想着攀附渊的权贵得以保全自己,她只是在等。
“秦川赢不了许青珂的。”她曾跟出发前来见她的秦兮说过这样一句话。
都是公主,或许秦兮是同情她,或许也仅仅是明面上的礼貌,而说了这句话,骄傲强大的秦兮殿下并未反驳,而是无声而去。
现在,夜璃依旧是这样的心态。
而在堰都城中,明森等人主持大局,蔺明堂处理这些事情越发得心顺手,但他知道他跟每个渊的人一样,牵挂着远在蜀国边疆北地西川的战役。
这一日,他走在街上,却无心买任何诗画,倒是遇上了颜家两兄妹,奇怪的是颜姝竟在,而且还一身男装打扮。
见过礼之后,蔺明堂才知道两兄妹为何在这里,因为城中最大的青萱书斋竟有一个人的字画。
当世唯一的女相许青珂的字画。
只知她谋略超人,权势通天,却不知道她的画技跟字这般厉害,端是那样的特殊身份,都让满城的儒道大家跟学子们络绎不绝前来观看。
只是一个个表情都很复杂罢了。
这样的字画,想得之,又不敢得之。
颜云想出手,但颇为忌惮,“朝廷很快会派人来……轮不到我们的。”颜姝压着声音说。
颜云也只能叹气。
其余人何尝不这么想,只是纳闷青萱书斋哪来的胆子在这个关头挂上许青珂的字画啊。
这也太……
众人正疑惑,忽听到街上军部快马急报,“报!!!!!”
靖,商弥等人全列在位,已经登上王位的太子轩在算计如今局势。
“西川已经苟延残喘,北地也被军临城下,接下来渊势必会帝国一统,那时候就是我们分一杯羹的时候。”
太子轩这话的用意众人都懂,作为有功之臣,他势必会得到渊的重用。
毕竟靖这边的吞并,也需要他这个王全力配合。
有一个臣子忍不住说:“万一渊过河拆桥呢?”
太子轩最不喜这种触他眉头的人,像极了当年恃宠而骄的妹妹,于是眯起眼,眼中阴狠一闪而过。
“不会,寡人的妹妹还在渊……迟早要入渊宫,这是自古帝王的寻常手段,是吧,商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