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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不远的潜心殿中,须菩提双目紧闭,盘腿而坐,那耳朵微微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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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西行的路上,猴子依旧担负着开路先锋的职责,却也依旧心事重重。一路向西,那心却时刻在东方。
斜月三星洞中,银杏树下,清心默默地教授着自己唯一的徒弟。从最基本的识字开始教,一字一句地教经文,亲手炼制丹药提升资质,帮助沉香感悟灵力。
须菩提默默地观望。
华山下,杨婵依旧静静地等着。
虽说什么都没发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西行的队伍已经开始接近约定的人类的聚居点,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
半个月后,地府。
终年阴暗的天空,广阔的平原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阴间植物,两道长河穿流其间。
在那平原的正中,连鬼魂都见不到的平整土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什么人在这里建起了一个祭坛。
蓝色的鬼火悬浮在空中“吱吱”地燃烧着,将四周的一切都照成了阴森的颜色。
三位妖王单膝跪在祭坛前广阔的地面上,朝着祭台上身材高大的佛陀叩首。
这佛陀穿着黑色的袍子,头戴佛冠,赤脚,手持一柄金色法杖,浓眉大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俨然便是当日趁着猴子发难,三界大乱之时接管地府的地藏王!
“尊者,我等此行,幸不辱命。”鹏魔王从衣袖中取出了那柄沾过玄奘血的金锥,双手奉上。
只见地藏王伸手一扬,鹏魔王手中金锥当即脱手而去,稳稳地被地藏王接住。
将那金锥高举过头,地藏王细细地查看着:“做得好。”
小心翼翼地看了地藏王一眼,鹏魔王犹豫了好一会,拱了拱手,低声道:“不过……尊者,那猴头实在厉害,此行,我等没能将金身带回。”
“金身丢了?”
三个妖王悄悄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望着地藏王。
“丢了就丢了吧,无碍。”淡淡叹了口气,地藏王躬身放下手中法杖,握着金锥,转身朝着祭台的中央走去。
那三个妖王都微微睁大了眼。
表面上看,这祭台足有二十丈宽,二十丈长,平平整整,空无一物。细看之下,却会发现祭台的地面上有着繁琐的图案,似乎是一个繁杂的法阵。只是因为并未启动,加上光线极暗,任妖王们如何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步步走到祭台正中,地藏王将那金锥高举过头。松开手,那金锥却并未掉落,而是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样悬浮在半空。
顿时,那脚下繁琐的图案似乎也有了某种反应,一道灵光如同涟漪一般,以金锥为中心顺着图案的轮廓迅速扩散,又迅速消失不见。
低下头,地藏王从衣袖中取出了什么东西。
鹏魔王眯着眼睛远远地看,待他看清时,顿时吃了一惊。
这是猴毛,三根猴毛,暗金色的猴毛!
“看来,地藏王早有准备啊。”狮驼王兴奋地说道:“取玄奘的血也就罢了,若今时今日,要取那猴子的毛发,只怕……难!”
鹏魔王悠悠道:“闭上你的嘴,静静地看着就是了。”
“是……是。”
只见地藏王将那三根毛发用二指夹着,在半空中来回挥动,很快,毛发迅速伸长,如同有了生命似的舞动了起来。
三个妖王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
只见那三根毛发已经如同植物的根茎一般缠上了金锥。
顿时,原本沉寂的法阵被唤醒了。它如同忽然被注入了无尽灵力一般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一道道的金光直冲天际。
地藏王一步步地后退。
大地都在震动了。
法阵的表面凝聚出无数跃动的梵文,一道道的环状金光夹带着碎石飞起,又凌空炸开,悄无声息地扫过整个平原。
三位妖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奇景。
金锥放射着光芒颤动不已,就好像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澎湃的力量裂开一样。然而,疯狂滋长的毛发已经将它死死地缠绕,渐渐地,甚至连光都透不出来了。最终,那颤动变成了一阵阵的“嗡嗡”声,好像在召唤着什么。
……
“谁在叫我,谁在叫我?”
无边无际的虚空,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在喃喃自语。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我是……”在反复的自问之中,那声音渐渐地沉默了。
“六百多年了,也是时候回家了。贫僧,是来给你引路的。”
……
回头看了一眼三位妖王,地藏王轻声叹道:“金蝉子要证普渡之道,贫僧,便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来渡一渡,这沉沦苦海至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