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她也许……并不是这样想?
“娇娇,是吗?你给个答复,也好叫我死了这条心,从此再也不接近汉宫、不接近你……”刘彻小心翼翼将这句话说出,心跳愈加速,他多想得到答案,却又多怕……那样挨近他所不愿的“答案”。
“不!不……”她好像做了噩梦一般,猛烈地摇头!
皇帝一震。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撕裂开,然后,被狠狠灌入极冷的盐水!疼,疼的撕心裂肺!
“娇娇,你——你说什么?”
“荣哥哥!我、我不愿离开你,”她仿佛在说梦话,口齿却很清晰,“那日在博浪沙,我……我是真打算走的!天涯海角、闲山野林,我去找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皇帝喃喃:“找我……找到我——又能做什么呢?”
“不走了呀!”她的眼角,爬出了两行清泪,音色却突然欢快了起来:“不走了、再不走了!与你在一起,……咱们再也不分开!”
“那——彻儿怎么办?”他吸了吸声,终于忍着寒冷,将最可能得到冰冷回应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在做梦,做美好香甜的梦——
“彻儿……彻儿要怎么办?!他有江山,有皇后,要我们做什么呀!彻儿有好多人陪,荣哥哥你却没有……”
眼泪溢了出来,那样自然而然地,溢出眼眶。
看着可真叫人心疼。她连在梦里,都哭的那样难过。
沉默无声地哭泣,远比嘶吼的控诉更有力展现悲伤。她的悲痛与伤心,全部顺着眼泪,溢出眼眶,爬满脸颊……
皇帝眼眶湿润。
他几乎是在喃喃,像个受伤的孩子那样,仿佛在自言自语:“那么——你就、就从未对我动过心?一点儿、一点儿都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依靠……?”
她却不当他自言自语。迷迷糊糊的陈阿娇竟意外地对这句话极为敏感:“并没有!娇娇从来没有!娇娇将你藏在了心里……是喜欢的!”
他连高兴都没来得及,就被随之而来的利锐扎的满心疮痍,他听见她迷糊说道:“从前我原以为那是对兄长的敬重,但——并不是!再见到你……荣哥哥,我自己心跳的极快,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娇娇等了你这样久——”
原是这样。那些话,都是她说与刘荣听的。
若说男子酒后迷醉之间吐露的都是真言,那她此刻昏昏沉沉之间呼应的话,想必多半不是假话……
她喜欢刘荣,对刘荣动心。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兄妹的情谊……
刘彻清楚地记得,刘荣与胡姬共舞,涉险夤夜出现在上林苑大殿上贺皇帝万寿无疆那一晚,他瞧“远瑾夫人”的眼神,透着露骨的爱慕。那晚他屏退众人,与刘荣密谈几个时辰,刘荣除却呈上吴王刘濞藏宝之图,在他再三套话下,曾亲口承认,他对陈阿娇的感情,并非兄妹之情。
而是,刻骨铭心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