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1 / 2)

小爷 甲子亥 2075 字 15天前

她平复下急促的呼吸:“我也该感谢你,你从来都是看的最为透彻的那个,你融入这个家庭,也出离这个家庭。你不争不抢,你力求无愧于心,所以哪怕是我缠绵病榻这么多年,钱家也依旧牢牢地掌控在我手里。”

因而钱馨宁这一开口,吴怀信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吴怀信闭上了眼睛。

他恨钱家,他不恨钱馨宁。

如果钱家当年没有出尔反尔,扶他吴家一把。是不是吴家就不会因此一败涂地,是不是他父亲就不会落个狱中自尽的下场,是不是他姐姐就不用抛却尊严去给执政长官做小,受尽白眼和讥讽,是不是他就不用到钱家做个身份低微的上门女婿。

吴怀信怎么敢不恨。

但他也知道,这事也怪不得钱家。是他吴家监管不严,做错了事情在前。当年那种情况,谁会愿意为了吴家惹上一身骚,钱家只是明智的选择了趋利避害罢了。

可钱馨宁对他是真的好。

她给了他一个还算安稳的家;她小心翼翼的奉承他;她为他生了一个活波可爱的儿子;她为了让外人不再嘲讽他赘婿的身份,请求福布斯杂志将他列在港市富豪榜钱馨宁的名字旁边;她给了他她所能给的一切温柔、善良、贴心……

吴怀信怎么敢恨。

他只是不爱钱馨宁。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当年孙家势大,他被迫无奈和钱馨宁定亲。是他,为了家族的未来,背叛了和孙家女的爱情。也是他,为了复仇,明知道自己对钱家怀恨于心,对钱馨宁全无半分好感,却依旧选择了入赘钱家。

他配不上钱馨宁心中的美好。

没成想,不过几年,孙家就没了,钱家长辈也一个接一个的死了。

他没了复仇的对象,也没了为之奋斗的目标,他心里空落的厉害。直到儿子钱茂新出生,这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成了他唯二的牵挂。他的心又活络了起来。

他直觉不能回馈钱馨宁同等的爱恋,也做不到将对方放在自己妻子的位置上,他辜负了钱馨宁。

他只能竭力做一个正人君子。

对外,他是一个好丈夫,对内,他是一个好父亲,钱馨宁要的,他都尽量满足。他不争权夺利,一心教导儿子,因而他明白,钱家的一切都会是他儿子的,哪怕是儿子不跟他一个姓,可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流着吴家的血的事实,这是否也算是他间接性的报了吴家的仇。他说服了自己,彻底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他觉得,这就够了。

可是他活的很累,他向往风光霁月的生活,而不是整天面对一个肥婆谈情说爱。

知道钱馨宁被下了三尸蛊,源于姐姐吴有青醉酒后吐露出来的叱骂钱馨宁的话。

他这时才知道,吴有青在十八年前,钱馨宁分娩的时候做了什么。

也知道了钱馨宁为什么会从一个名动港市的高门淑女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懵了。

当他从好不容易请来的老蛊婆口中得知三尸蛊是可以解除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可以摆脱钱馨宁,可以替姐姐赎罪,也可以偿还钱馨宁这么多年付出的一个决定。

他要救钱馨宁,代价是填上自己的性命。

他甚至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在外人眼中,他会死于一场意外车祸——相比于溺水,服毒,跳楼……这大概是最体面的死法。

而钱馨宁会渐渐好转过来,她会变成一位家财万贯,气质卓然的贵太太,或许将来还会收获一份真正属于她的爱情。

这一切和谐而美满。

却不曾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教儿子最后一课的时候,事发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也是,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姐姐吴有青和外甥吴殊勋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钱馨宁哪怕再仁慈,也不可能放过一心想要害死她的仇人。

他不想在临死之前看到姐姐和外甥出事。

偏偏邵云去并不想如他所愿。

吴有青来的时候,吴怀信蓦地睁开眼,钱馨宁面无表情,邵云去抱着橘猫,橘猫抱着小鱼干。

她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怎么突然把我叫过来……馨宁你出院了,欸,你说你这三天两头的进医院,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着都心疼……”

钱馨宁冷冷的看着她,吴怀信一脸苦笑,吴有青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你们怎么不说话,怎么了这是?”

钱馨宁定定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心疼?吴有青,我钱馨宁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当初李浩明(执政长官)倒台,你被赶了出来,是我不顾外人指指点点把你和你儿子接到家里来,供你们吃喝拉撒。我好心好意的养了你们母子俩十八年,到头来,你却一门心思想要我的命,为什么?”

吴有青一脸惊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看向吴怀信,吴怀信一脸哀容,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不见,眼底满是惊恐,偏偏不咸不淡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钱馨宁面带讥笑:“你是不是觉得我那么爱你弟弟,看在他的面子上,就算是知道了事情真相,我也不会把你们母子俩怎么样。”

吴有青脸上竭力保持的平静瞬间破裂。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为了给我解蛊,你弟弟就快死了。”钱馨宁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

吴有青一脸不可置信,“怀信?”

吴怀信一脸苦涩:“姐,对不起!”

吴有青近乎癫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忘了当年爸爸是怎么死的吗,要不是他钱家见死不救,我吴家怎么会家破人亡,你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沦落到做入赘的地步,我、我……”

她咬牙切齿:“怀信,这都是钱家欠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