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一会儿,就想要走了。待这里时间长了不好,被皇后知道了,会生气。
余默要起身相送,被穆渊制止了:“你歇着,不用送了。”
穆渊走在路上的时候,这才想起了一个问题来,要是余溪知道了他去彰华宫,他该怎么说?等到目光扫到路边的植物时,他突然明白过来。
他可以说是看到花开的好,想要送她,但又不知她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就去彰华宫问余默去了。之所以亲自去,是因为这样才能显出心意来。
余默告诉他这件事,便是这个原因吧?真是个钟灵毓秀的人,只是可惜了。
穆渊一走,余默就在心底里计划着。
她又想起了为了好记自己编成的那那首诗。
翠玉如晴念文巧,秋雨采荷忆梅雪。
良朋德义承智勇,高峰茂典展鹏飞。
翠玉、如晴、念萍、文巧、秋雨、汪采、荷花、梅雪。
陈良朋、李德义、王智勇、高峰、钱茂、江大典、展鹏飞。
这十五个人,正是那些名单上的。
余默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一细想,忽然就坐起身来。
汪采!
不会是穆渊身边的大太监汪采吧!
阿娘当时给的纸张上没有性别,而这里男女的性别一般从名字上一眼就看了出来,而且她那时并不知穆渊身边的那个太监叫汪采,所以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就将汪采自动归类为女人。
虽然每一个人都有对应的宫殿和身份,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宫里人事早都变换,现在还待在原来的宫殿里有些不可能,早不知道被调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那些宫殿和身份只是能方便她确认人而已。
至于翠玉的情况则是个特例,她猜可能是大母进宫时能接触到翠玉,所以阿娘在与大母的言谈中得知了她的情况。
翠玉与念萍都在大皇后的祥和宫,汪采在皇帝的乾和宫,十五个人里有三个都在陈朝最尊贵的人身边,余默不敢想象,如果这种势力当年要是发展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余默突然有些佩服起来。
十几年前,这些人的身份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高,而能布置这一切的人,让那些人能按照正确的轨迹走到今天这一步,得有多么高瞻远瞩的目光,才能在十几年前就规划好一切!
可若真是如此,她怎么看,她外公这都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萌家的破灭,是不是也跟此点有关系?
这也是阿娘不让她问过去的原因么?
余默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在寝室里坐了一下午,然后晚上也没有去大皇后那边,晨错定省已经被免了。
不过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余默又过去了。
“怎么来了,也不仔细着身子。”大皇后怨怪的看着余默一眼,有些责备的道。
余默笑着道:“不是说了要当没发生过,过一个月再说么?要是忽然就不来了,也不好。况且是坐着轿子过来的,不碍事。
陪着大皇后吃了早饭,等她去拜三清的时候,余默就问翠玉,能不能给她弄份宫人的名单。
想要快速的知道那些人如今在哪里,什么职位,这条是最方便的捷径,可是她又不愿意去问皇后要,因为被问起来不好回答。
翠玉说宫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有管事的,不好拿出来,倒是可以提醒大皇后,让皇后将名卷查看一下,好了解宫里的情况,让她明天或是后天去皇后宫里看看。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余默就去了,余溪果然很忙,案上左边堆放了很多卷东西,不等余默开口就让她先自己等着,说忙完了再和自己说。
余默扫了余溪案上的东西,隐约看到了阿拉伯数字,想着余默应该在忙别的,估摸着那那名卷应该在一边放着,就到余溪旁边的案上拿起了一卷纸看,果然找到了。
浏览了一遍,只见到了八个人的名字,其它人也不知是出宫了还是死了或是被调离了。
余默放下纸卷,看余溪还在忙,没时间招呼她,不知道是真忙还是不想和自己说话,或者兼而有之,就自己出去了。然后告诉周姨,她想要什么什么,让她帮着问一下能不能给她的弄来。
回去的时候,在安宁宫门口不远遇到了穆渊,穆渊有些愕然,微微睁大眼后马上又半眯了眼。
余溪行礼以后,想着等穆渊走了以后自己再走,没想到他竟是下了歩辇,到了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怎么来了?”是她说不要告诉皇后,现在跑过来是想私底下对皇后说么?她想两面三刀?
那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余默笑着道:“我平日里也常来看姐姐,又没出什么事,怎么能突然不来呢?”
穆渊一听,这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余默,她没有必要那么做,对她没有半分好处。
余默要是刻意避着余溪,时间长了也会让她怀疑,所以才来这里。要是慢慢的不怎么来了,余溪也不会觉得突兀。
“既然看过了,那就回去吧!”穆渊点了点头,余默行了礼,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她还没有走几步,要拐过安宁宫宫墙的时候,拐角那面就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下子就撞在了余默身上,余默身子不稳打了个趔趄就向后退了几步,所幸丽水眼快,马上抚住了余默,也不置于站不稳。
“你是哪个宫里的,莽莽撞撞做什么?!”丽水一看来人不是大皇后身边的,立刻恼怒的喝斥对方。然后她就看清楚了,对方好像是言婕妤那那个凌芷。
那宫婢一看撞到了余默,吓得急忙跪下道歉:“婢子无状,惊扰到昭华,一会定去昭华宫里请罪,现在还有急事要去求皇后殿下,还请昭华先高抬贵手放过婢子。”
余默一听就笑了,好一个高抬贵手!
这说的她是多恶毒的人似的,好像自己非要欺负了她去。到底犯错的人是谁?
身么样的主儿身边就跟着什么要样儿下人,她以前倒是没看出来,这言婕妤也倒是个有“白莲花”倾向的人!
“我要是不高抬贵手呢?!”余默低头轻声问,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