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汝阳恰好在这时候醒来,睁开眼睛便见乔莫栾。
“怎么不去床上睡?”乔莫栾蹙眉看着她,她的肚子这么大,睡着了也不安分,真担心她在睡椅上睡着,一不小心就从睡椅上滚了下来。
他跟她说过多少次,她每次都答应,可只要他离开了梅院,回来时便见她睡在睡椅上。
“只是小眯了一会儿。”汝阳知道他会说自己,所以说小眯了一会儿,不说小睡了一会儿。
“小眯一会儿也不行,以后若是再让我见你在睡椅上睡着,现在我不能把你怎样?等你生下孩子,看我怎么惩罚你。”乔莫栾将她扶起,被子拉到她腰间,落坐在睡椅上,环住她的身子。
汝阳鼻子一阵酸意,等你生下孩子,看我怎么惩罚你,若是她真有命生下孩子,自己也平安无事,无论他想怎么惩罚自己,她都毫无怨言。
这些话她只能心里想,不敢对他说,怕触到他们之间闭口不谈的话题。
逃避现实,却逃避不了问题,他们心里都清楚。
“事情处理好了?”汝阳转移话题,随口问道。
乔莫栾一愣,即使知道她的用意,心里还是一阵喜悦,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处理好了。”
“过年时你会陪我吗?”汝阳问道,不知为何,她莫名的害怕起过年,总觉得过年那天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每每想起,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而那件事让他很难接受。
“过年我不陪你,去陪谁去?”乔莫栾没好气的反问,平常只要有时间,他都会陪着她,跟她在一起,他恨不得一天当两天使用。
“杜菱儿。”汝阳脱口而出,她可没忘记,杜菱儿是他的妾,一个在娶她之前,他就纳为妾的女人,汝阳有时候在想,如果那次她答应了,她早就是他的妻子了,还会有杜菱儿来堵她的心吗?
“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可以休了她。”乔莫栾说道,如果杜菱儿在她心里添堵,他不介意让杜菱儿消失。
汝阳一愣,抬眸看着乔莫栾,脸上满是认真,这种事不应该他自己处理掉了,再来向她汇报吗?
只要你一句话,我随即时可以休了她,他是在等她发话吗?如果她真这么说了,显得她太过于小气,容不下杜菱儿,虽说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再说,若她真这么说了,他嘴里不说,心里却会得瑟,说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算了,我堂堂乔家主母,若是连一个妾都容不下,别人怎么说我。”汝阳故意说道,她还真容不下,暂时她没心情处理杜菱儿的事,等她生下孩子,若是平安无事,杜菱儿是绝对不能留在乔府,就算留在乔府,也绝对不是以乔莫栾妾的身份。
在他们成亲之前,乔莫栾就将那十一个夫人打发掉,现在乔府内只剩下杜菱儿了。
乔莫栾也没再坚持,坦白说,如果汝阳不坚决的要求他将杜菱儿休掉,他是不会休,至少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不会将人给休了。
人在他眼皮底下,他还好处理,若是没在他眼皮底下了,他还得去找,派人暗中监视,还不如暂时放在乔府。
“你表妹来看过你。”乔莫栾这句不是问,而是肯定,是他让洛清雅来的,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别说梅院,洛清雅只怕连乔府都进不来。
“嗯。”汝阳嗯了一声,对于洛清雅这个表妹,没什么特别之处,至少看起来比柳无双受看,她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柳无双却不是。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娘亲到乔府来陪你。”乔莫栾说道,在叫娘亲时很生硬,自从爹娘出事后,他就再也没叫过娘这个字,现在娶了汝阳,他不承认柳老爷,却不得不承认柳夫人。
汝阳面容不由一僵,很意外乔莫栾会叫柳夫人娘亲,而不是叫柳夫人,叫得这么顺口,第一次她叫的时候,都有些别扭。
叫一个陌生人为娘亲,不别扭才怪。
汝阳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道复杂。“娘亲不会来乔府。”
别说是小住,就是来看她一次,娘亲都不会,她太爱柳老爷,几乎是依附着柳老爷活,柳老爷说一,娘亲绝对不敢说二,否则,她是柳家唯一的嫡女,却被柳无双欺负。
柳二夫人生了四个女儿,而娘亲才生她一个,小妾往往都是最得宠的,很少有正室得宠。
“你可以跟她说说。”乔莫栾不放弃的说道,他派人找过柳夫人,都被柳夫人拒绝。
“我说也没用。”汝阳感叹道,柳夫人疼爱自己的女儿,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她的思想太传统,可以对女儿不闻不问,却不会离开丈夫,女儿跟丈夫,她选择了丈夫,在她看来,这辈子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丈夫,而非女儿。
乔莫栾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你怨她吗?”
乔莫栾想说恨,但他觉得汝阳并不恨,因为那是怀她十月,辛苦生下她的娘亲,母女哪有隔夜仇。
汝阳嘴角一抽,洛清雅问她恨柳无双吗?现在乔莫栾又问她怨柳夫人吗?
这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问她的问题都大同小意,她恨不恨,怨不恨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好吧!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他有权力过问自己的事,但是,问她怨不怨娘亲,这是他身为一个女婿该说的话吗?
“她是我娘亲。”汝阳特意加重了娘亲两个字,仿佛在提醒着乔莫栾。
“那你怨我吗?”乔莫栾又问道。
汝阳黛眉一蹙,今天他问不出她怨谁,就不准备罢休吗?“我怨你什么?”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乔莫栾说道,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乔莫栾有些后怕,如果当时他没恰好经过,她是不是已经......红尘说有人在歪脖子树前自杀,而他冷眼旁观,换来她放弃自杀,质问自己。
“你也知道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愉快。”汝阳想起来就一肚子火,真是太过分了,她自杀耶!他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他都不救,还由着她自杀,这让她如何继续自杀。
“所以我问你怨我吗?”乔莫栾指腹擦着她的脸颊,真是很难想象,两人两看两生厌,居然成了夫妻。
“你说呢?”汝阳不回答反问。
“我想听你说。”乔莫栾坚持。
汝阳想了想,清眸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谈不上怨不怨,只是很恨,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汝阳。”乔莫栾脸色那叫个难看。
“噗。”汝阳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推了推乔莫栾的头。“你不是很精明吗?怎么,现在脑子不够用了吗?”
乔莫栾瞪着汝阳,伸手本想去挠汝阳的痒痒,汝阳知道他伸手的意思,并没有躲开,而是挺了挺肚子,乔莫栾脸瞬间黑了,手僵硬住。
汝阳笑得更欢了,看着她脸上的笑,两人都没察觉到,一场阴谋向他们逼近。
问芙端着鸡汤,听到从屋内传出来的笑声,伸去推门的手收了回来,她很少听见三小姐这么笑,她不想进去打扰,破坏了三小姐跟姑爷之间的气氛。
正在她犹豫时,肚子传来一阵痛意,问芙脸色一变,抱着肚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时,最后她忍不了,端着鸡汤转身,将鸡汤放在石桌上,朝茅厕跑去了。
红尘见石桌上放着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抬头望着天空,雪不知何时停了,温度却还没有上升,依旧很冷。
“真是个粗心的丫头。”在这梅院,除了问芙将鸡汤放在这里,不做第二人想。
红尘看四下无人,目光紧盯着鸡汤,心没来由的跳的很快,红尘见机不可失,赶紧将盖子揭开,从袖口拿出一颗药丸,将药丸放进盅中,拿起长勺搅拌开来,随后将汤盅的盖子合上。
就在这时,红尘感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见是问芙,顿时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吼道:“你干嘛?”
“喂!这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问芙双手叉腰,瞪着红尘,他居然敢吼她,真是胆子不小。
“天这么冷,你将鸡汤放在这里,不怕冷吗?”红尘指了指桌上的鸡汤。
“如果不是我肚子痛,我才不会将鸡汤放这里。”问芙很是委屈的说道,伸手去端鸡汤。
红尘却忽地低首,深嗅了一下,问道:“这是你炖的汤吗?好香呢!就不知道喝起来味儿怎么样了?”
问芙瞪他一眼,不加后面这一句,会死人吗?还是淡笑了笑,说道:“味儿怎么样,尝尝就知道了,反正有多,我可以给你舀一碗。”
红尘面色一僵,脸上却不见慌张的神色,见问芙真要给他盛,连忙阻止。“不用了,这是你专门给夫人做的,如果你给我喝了,夫人不够的话,看你怎么向大少爷交待。”
问芙想了想,觉得红尘说的有理,她就是见三小姐的食量大,才多炖了一点,若是不够,三小姐不会说什么,姑爷就难说了。
“不跟你说了,我端鸡汤给三小姐喝了。”问芙端起汤盅,转身就走,红尘跟在她身后,问芙停下脚步,狐疑的回头看着他,皱眉垂眸,眨眨长睫。“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跟着你了,我有事找大少爷。”红尘说道,目光却从她手中的汤盅瞟过。
红尘越过问芙,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问芙瞪了红尘的背影一眼,抢先一步开口。“三小姐,鸡汤给你端来了。”
汝阳满脸笑意的看着问芙,推了推乔莫栾的胸膛,轻声道:“还不快去端来给我喝。”
郁闷了几天,现在汝阳不管了,反正都这样了,继续海吃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一个人真正要过的关,不是什么高山,而是你自己的心,只要过了自己的心,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你。
乔莫栾看了她一眼,眼底尽是宠爱,起身从问芙手中接过盛满鸡汤的碗,回到汝阳面前。
“哇噻!在门外时,我就闻到香气了,问芙,你炖鸡汤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馋嘴了。”汝阳毫不吝啬的夸赞,随即又问道:“红尘,你说是吧?”
红尘茫然,是什么?
“你刚刚不是在外面偷喝了吗?”汝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乔莫栾蹙了一下眉,看着红尘的目光沉了几分,看在汝阳眼中,就是好小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他女人的鸡汤都敢偷喝。
其实,乔莫栾根本不相信红尘会偷喝,顶多将盖子揭开来看了一下,与他炖的鸡汤对比了一下。
然而,在汝阳看来就不是。
问芙瞪着红尘,给他喝他不喝,却偷喝,怪不得她拍他肩时,他吓了一跳,她还觉得奇怪,没做亏心事,他怎么会被吓倒,原来他是偷喝了她给三小姐炖的鸡汤。
红尘沉默,他百口莫辩,他是揭开了盖子,将一颗药丢进了鸡汤里,但是他绝对没有偷喝,但是他不能解释。
乔莫栾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汝阳嘴边,汝阳并没有喝,而是用手拂了拂味儿,笑着感叹:“近了闻更香,问芙,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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