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祎城坐特制的轮椅,轮椅在地面滚动时是不会发出任何摩擦的声音。
欧瓷听不见,很正常。
这事,路璟堔也是知道的。
他抬手,指腹覆上欧瓷的唇瓣:“你猜?”
欧瓷想了想:“是担心吵到我?”
路璟堔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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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瓷出院的那天,路璟堔碰到了纪言卿。
准确来说,应该是纪言卿在刻意等他。
两个男人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上,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明明还不是寒冬,冷风吹在脸上竟然如刀割一样的疼。
纪言卿递给路璟堔一支烟。
路璟堔摇头:“谢谢,我不抽。”
纪言卿讳莫如深地看他一眼,然后自己点燃深吸一口,白色的烟雾刚吐出来就被风吹散了。
路璟堔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远处模糊的建筑物。
半晌,他说:“纪先生,我和欧瓷恋爱了。”
他的声线寡淡,神情庄重,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罪人:“不关欧瓷的事,错在于我,一切后果请让我来承担。”
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将凌祎城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这个男人对欧瓷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很多很多年,时间久到令他想起来就会觉得嫉妒。
如此情深,欧瓷却被他抢走,凌祎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纪言卿屈指抖了抖指尖的烟灰,再侧身看着路璟堔时眼神带着涩然:“路医生,你别紧张,我今天来是来替祎城传话的。”
路璟堔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纪言卿仰头,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祎城说,请你善待欧瓷,不要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关于车祸的事情,如果欧瓷问起来你就告诉他肇事者已经死了,她将会得到一大笔赔偿金。”
“还有,既然你骗了她,就请骗她一辈子。”
纪言卿说完将烟头从指间弹出去,头也不回就走了。
路璟堔的脸色有些灰白。
欧瓷在发生车祸后从没有任何的家人来看望过她。
所以关于当时的情况她并不是很清楚。
而他也去资料库翻看过资料档案,里面没有凌祎城的任何记录。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在决定离开之前已经将自己在欧瓷身边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后来,欧瓷果然问到这件事情。
那时候欧瓷已经开始放弃医学,转身学设计。
她摸着自己隐隐发疼的手腕,仰头问路璟堔:“璟堔,你还记得当晚我发生车祸时一共送来几名伤员?”
彼时,路璟堔避开她莹澈的目光,拉过她的手,用药膏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地抹着:“当晚我值班,你和另外一名男人从救护车上推下来时,我就看到浑身血糊糊的你。”
他顿了顿:“听同事说那名肇事者在送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没有心跳了。”
欧瓷皱眉:“他当场就死亡了?”
“应该是的。”
“还有其他的伤员吗?”
欧瓷不死心的追问。
路璟堔指尖的动作微微加重:“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欧瓷的眸色里呈现出满满的失望。
当晚她借着闪电炸开天幕的那一束亮光明明看到驾驶室和副驾驶上都坐着一个男人。
既然司机当场死亡,说明车祸非常严重。
那为何副驾驶的另一位却没有出现在医院?
难道他连一丁点的皮外伤都没有吗?
欧瓷其实在出院之前曾偷偷去看过医院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