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是2002,新时代不兴土葬,可那只是大城市,在x县这儿,所有人都是土葬的,所以,她赶了回来,还是能再陪奶奶几天的。
她推开靳翰钦伸来的手,麻木而踉跄的往冰棺那走。
一步一步,蹒跚的就像踩在刀尖。
“韵儿,是妈妈对不起你奶奶,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韵儿啊,妈妈对不起你。”看到这样的许韵,苗淑凤崩溃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苗淑凤心里再清楚不过。
自从许棠从军校跑回来,闹了一通再跑出去后,他其实是经常回家的,一个月里,至少有十天呆在家中,只因为她轻信了许棠,所以替他瞒着,又以为他是变好了,所以在许棠开口要钱,说是学做生意时,她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当时她听靳翰钦的,她听许桠的,坚持在人跑回来后,立马又将人送到军校,许棠又怎么可能混上毒贩子,然后去贩毒运毒藏毒。
原本,一切都是可以阻止的,可都是她的溺爱,所以才一步一步,导致了许棠把赖惠清气死,还把许桠气的人事不知。
到了这个时候,苗淑凤才深深的意识到,她错的有多么彻底,人言慈母多败儿,她又何止败儿,她就是个罪人,造了满身孽,无法洗清的罪人!
“韵儿,是妈妈错了,是妈妈错了。”
苗淑凤瘫跪在冰棺前,泣不成声。
许韵像是没了灵魂的破布娃娃,愣愣的把手放在冰棺上,好像这样就能摸到里面那张脸。
她失神的呢喃:“奶奶的脸怎么这样白?有化妆品吗?我要给奶奶上妆,我想看她像生前那样容光焕发。”
来帮忙的刘家婆婆,叹了声造孽,赶紧拿起化妆包,就走到许韵身边道。
“韵儿啊,你别太难过了,你奶奶走的还算安详,没受多少罪,你要想给她老人家重新化妆,那就再等一会,我叫人来给你开棺,但你别把眼泪滴你奶奶身上,这样会让她老人家魂魄不安的,知道吗?”
许韵笑着点点头,乖巧懂事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靳翰钦揪着心拧着眉,胸口痛的他窒息,忽然间他觉得,与其看丫头冷静乖巧,还不如看她疯狂的哭喊,至少,她宣泄了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生生的在忍。
没多久开棺的人来了,站在远处打量许韵的唐秋秋,嘴边划过嘲讽。
“今天的你,就是曾经的我,许韵啊许韵,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唐秋秋五官扭曲的笑着,笑完一扭腰,就走了。
她重新爬上五楼,才一开门,就被许棠拉进了屋。
“看到了吗?死的那个是谁?”
“是你奶奶。”
许棠脸上抖了抖,下意识的先是难过,随后就是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老不死的总算没了,我爸呢,看到我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