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这个时候脊背开始发冷了,语气急促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邓氏面带愁容,“倘若弟妹信得过我,我倒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请大嫂快些讲。”
“既然弟妹又想要得偿心愿,又想要脱得干干净净。我看,倒不如这样。弟妹去她那儿尽孝,每日里羹汤不断,变着花样给她煮。到时候,她信任你,对你十分好了后,身子出点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怀疑你。”
高氏原本已经被说动了。但是,想到自己要做吃的到老夫人跟前,她心里又开始发虚,连道“不成”。
“换个法子吧。”高氏道:“倘若到时候出了事,第一个怀疑我做的汤羹怎么办。”
邓氏笑得和善,“她若是怀疑,就让她去查。你的东西本来就没有问题,她能查出什么不同来?再说了,你要相信灵佛。有灵佛护佑你,老夫人不会察觉什么。”
高氏越想,越是觉得可行。
因为这灵佛最近“帮忙”的时候可不少。
她之前希望九爷不要再在家里为好,免得镇日里看到让人心里不舒服。敬畏的同时,还心里因着君兰的婚事而介怀。
谁知她这么一想,九爷就忽然离开家了好几日没回来。
再者,她曾经想过,如果闵书铂那个小兔崽子别镇日里在眼前晃悠就好了。
谁曾想闵书铂就打算依着书院的规矩,大部分时间留宿在书院里,多学点知识。
诸如此类事情,还有很多。
高氏对这灵佛佩服不已,下意识就觉得这些都是灵佛保佑他方才能够如此顺利。
如今邓氏劝了她一劝,她更加坚定了些。
“既然如此,那就按大嫂说的办吧。”高氏道。
邓氏欣慰地点了点头。
只是,在高氏离开前的时候,邓氏又叫住了她。
“忘记与你说了。”邓氏说道:“若是弟妹想要做东西送去老夫人那里,倒不如让无双送过去。无双好歹知道那灵佛的存在,倘若老夫人问起了什么,她机灵,也能帮助五弟妹遮挡过去。”
高氏这个时候急着回去,闻言感激不尽地走了。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先前一直带着微笑的邓氏却是突然冷了脸。
冰儿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见到邓氏的笑容,她犹豫了下,问道:“夫人很高兴?”
“嗯。”邓氏随口应了一声,开始自己修剪指甲。
她身边需要有得力的人。
冰儿不错,机灵懂事。她打算重用。就如无双一般。
冰儿现下正不解着,看到夫人并不避讳她,就问:“您为什么这样帮助五夫人呢?毕竟八姑娘不在了,您做再多也是徒劳。”
“很简单。”
邓氏应了一声,想着冰儿原先是玉容伺候的,悲从中来。
她轻抚着自己手指尖上的艳红色,微微一笑,“闵八为了让我们母女分离,把事情一次次做绝。既然如此,我总得让她吃点苦头,也尝尝这母女分离的滋味。”
邓氏说着,想到了自家女儿,泪盈余睫。
但是下一瞬,她就重新振作起来,脊背挺直,眼神坚定。
“我不光要她们母女俩往后要相见不得,我还要让她们尝一尝被人压制的滋味。不过是去九爷的院子当个婢子罢了,竟然这般猖狂。”
邓氏说着,牙关慢慢咬紧,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十指亦是慢慢收拢。用力之大,连骨节都泛了白。
“她们凭着身份狂妄自大。也凭着自己的身份把所有肮脏的事情脱离的干干净净。凭什么!”
她朝外看着太阳所绽放的光亮,眸子微眯,冷哼道:“我倒要看看,如果我身份比她们更贵气了些,压她们一头去,她们该怎么办!”
必然要让那些人尝到苦头。跪倒在她的跟前,痛哭失声,追悔莫及!
*
顾夫人最近时常来梨花巷走动,一来二去的,君兰和她倒是熟悉了点。
原先顾夫人最不喜的就是闵八姑娘。后来顾柏杨说这姑娘好,再加上顾柏馨一直很喜欢她,顾夫人便慢慢地改了对她的态度。后来接触多了,也觉得这姑娘人还可以。这就没事儿见到了打个招呼。
更加熟悉了点后,顾夫人有时候就会停住脚步,与八姑娘说笑两句。
此刻,顾夫人正巧心里装着的这件事不方便和梨花巷旁的人说。思量着八姑娘是闵家人,且和老夫人她们算不得特别亲近,她就悄悄地寻了八姑娘,把这话和对方说了。
现下快要到晌午。
春日的天,太阳有些烈,阳光很足。照到了地面上,温暖而刺眼。
“您的意思是……”君兰听闻那些话后,有些迟疑,“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
“对。”顾夫人左右看看,悄声与君兰道:“她有时候将要用膳的时候,腹部会不适。吃的很少。平日里的时候,看着气色也不行,惨白惨白的。只是叫了个郎中来看诊,没有查出什么来。老夫人就没有在意。继续这样拖下去的话,我就怕她身子熬不住啊。”
君兰不知这些事情。
顾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凝重,想必她口中的身子熬不住,就是性命攸关的意思了。
君兰不愿多管这些事儿。但看顾夫人特意过来叮嘱她一番,也是好意。君兰就谢过了她,让人带了些棘竹院厨子做下的点心,包了给顾夫人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