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越来越偏西,光线也不是那么足了,山风习习送来阵阵凉爽,在老爸的催促下周宇只好扛着锄头先一步回家了。
路上遇到了不少乡亲,都亲切地和周宇打着招呼,并招呼他有空到自家坐坐,周宇忙不迭地答应了。
对于这帮叔叔大爷婶子大娘们周宇可是不敢得罪,自己小时候可是没少祸祸人家,可是这帮暴脾气的人愣是没有一个对周宇发火的,反而都喜欢这个特别调皮的小家伙,待他就和自家的崽子差不多。出于这一份情感,周宇长大后对村里人感激地不得了。
太公和自己的亲孙子也就是三叔周定邦住在一起,离周宇家也就一里多地。太公是周宇太爷爷的亲弟弟,周宇爷爷奶奶死得早,老爸周定国全是太公和太奶奶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周定国夫妇拿这位老爷子当自己的亲爷爷对待。
至于周宇小时候能够成为一个千人敬仰的小惹祸精和这个老头子有着百分之八十的关系,老太公在周家村的地位是绝对的no.1、杠把子,老头子说出的话就和圣旨差不多,周宇一惹事儿就往太公跟前跑,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会被太公摆平,太公不但不怪他反而还很欣赏,用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小小子要是不龙兴点,不调皮捣蛋的那就白长了那个把儿了,还不如娘们呢!结果有了太公这句话后周宇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什么危险干什么,怎么邪性怎么玩,最后才被头疼的周家村人按照排行冠以二狗子的称号。
到了太公家大门口,周宇鬼头鬼脑地朝院里看了两眼,发现太公还真在家,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眯缝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逍遥着呢。
“嗯,看来老头子现在心情挺好,时候赶得还不错。”周宇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拎着包进了院子里。在周家村没有人不怕太公的,就连被太公宠爱的周宇也不例外。
周宇屁颠屁颠地来到老头子跟前,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桃花盛开一样,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公,我来看您了,您老身子骨儿还好吧?”
太公停止了哼唱,在藤椅上瞥了周宇一眼也没搭理他,而是拿起桌子上的大茶缸子狠狠地嘬了一口凉茶,然后又把眼皮耷拉下来继续哼着小曲儿。
看来老头子对自己意见不小啊!可是自己这两年也没在家,怎么会惹到这位啊?
这时候周宇也不敢说话,像一个邻家大男孩一样守在太公跟前。过了一会儿老太公终于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宇,突然大声说道:“哎呀,这不是二狗子么?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来了有时候了吧?唉,太公老眼昏花竟然没看到你,再说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周宇很无奈,真得很无奈。村里这帮老人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这帮老家伙在抗战的时候不是游击队员就是红小鬼,在这绵绵大山里和小鬼子周旋了十几年,东北解放后也没有随部队南下,而是留在家乡搞建设,后来就在村里隐居下来。并且拒绝了政府一切的援助,说是能自食其力。
他们还给周家村立了一个规矩,凡是带把儿的都得当兵,周宇因为考上了大学才成为唯一的漏网之鱼。
这是一群可歌可泣的老人,也是一群老而弥坚的老人,而作为当年游击队队长的太公就是这帮人的代表,在村里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名副其实的“周霸天”
“太公,我今天刚回来,这不就来看您来了么?我在明珠市给您买了几双纯棉布鞋,穿起来很舒服的,对了,还给您带了些南方的小吃,要不您尝尝?”
太公又不说话了,而是一直盯着周宇,把周宇盯得是浑身发毛,
“你回来了啊?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个小王八蛋翅膀还没硬呢就想飞了是不是?你竟然敢两年不回家看看,你知道你妈想你流了多少眼泪么?你这个不孝的兔崽子。”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老太公终于爆发了,唾沫星子狂喷,周宇感到方圆一米内好像下了小雨似得。
“还有啊,你说你起个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周宇。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一支的老祖宗就是周瑜?我现在他娘的都不敢叫你的大名,每叫一次我都感觉是在叫祖宗,能让我憋屈好几天。”
周宇有些不服气,争辩道:“太公,咱得讲点理吧?我的名字好像是我爷爷起得吧?我那时候刚从娘胎里出来也不能给自己起名字啊!”
话说完周宇就想跑,但还是没有太公的脚快,就见太公飞快地一个横踹,周宇就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麻利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周宇委屈地说到:“老头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这下心情该顺溜了吧?”
刚才还愤怒不已、狂喷不止的太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爽快了,爽快了!二狗子,其实这事儿都怨你自己,妈的,竟敢两年都不回来看看太公,我看你小子就是皮子紧,欠收拾了。”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对了,你刚才说给太公捎什么礼物了来着?快拿出来给老子瞅瞅!”
过了能有两分钟,太公穿上了可脚的布鞋,嘴里吃着小食品,满是褶子的脸膛上喜笑颜开。这时候三叔周定邦夫妇干完农活回来了,和周宇又是一阵熟络地唠了一会儿,对于周宇带来的礼物自是高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