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凉听他霸道的语气,又想象了一下以后沈睿哲真的搬出去了,那家里岂不是只剩下他跟素姨,连个陪他说话玩耍的人都没有?
他最受不了安静和寂寞,一听这话就要炸毛,气呼呼地跟沈珩说:“凭什么啊,这套房子是我买的,你说不给哥哥住就不给他住吗?你自己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在家陪我,还不让哥哥给我作伴。”
沈珩原本也是想逗逗他才这样说的,没想到他还当真了,像个小刺猬一样突然炸开来,脸上气鼓鼓的,睫毛上还沾着眼泪,看起来可怜又可爱,比起刚才难过消沉的样子不知道生动了多少。
这才应该是白凉该有的模样,被人捧在手掌心里宠着,肆无忌惮无忧无虑地活着,骄傲又金贵。
沈珩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抬起手给白凉擦掉了他眼睛旁边没有被抹掉的眼泪。
白凉被他突然的笑容搞得有点羞涩,以为沈珩是在笑话他,凶巴巴地问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沈珩笑了好一会,眼看着白凉要恼羞成怒了,才慢慢地收起笑意,拍拍他的背说:“时间不早了,你哥哥刚才来叫你下去吃饭,你既然那么舍不得他,就快点起床乖乖下去跟他吃饭。”
白凉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哼哼唧唧道:“老醋坛连自己儿子的醋都要吃,酸死了。”
沈珩等他下床后后也起身了,听到这话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把白凉带进浴室洗漱。
白凉刷牙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是哭过头了。他怕一会下楼吃饭的时候被沈睿哲看出来,被沈睿哲取笑,就扯着在旁边洗脸的沈珩的衣角,焦急地求助:“我的眼睛都肿了,怎么才能让它恢复正常啊。”
沈珩慢条斯理地洗完脸,把毛巾挂好,又取下白凉的那条印着卡通人物的洗脸毛巾,放到水龙头下用冷水沾湿,拧得半干后跟白凉说:“来,抬起头,我给你敷一下。”
白凉十分配合地抬起头,然后闭上眼睛,沈珩把湿毛巾折叠起来,敷在白凉的眼睛上,白凉只觉得眼皮凉凉的很舒服,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肿胀了。
敷了大概一分钟不到,白凉就心急地以为已经好了,于是自己取下毛巾,迫不及待地就要跑出浴室,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沈珩从后面拎着衣领拉了回去。
白凉受力往后退了几步,不满地回过头冲沈珩囔囔:“干嘛啊,不是要下去吃饭了吗?”
沈珩拧着他的脸,用毛巾把他下巴沾着的牙膏泡沫擦掉,才放开他:“好了,去吧。”
白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定没有东西之后,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好像晚一点下楼,好菜就会被沈睿哲吃完了一样。
且说沈睿哲,因为叫小黏黏下楼吃饭而被自己父亲说了一通,下楼后就惴惴不安地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即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都不敢自己先动筷。
他都不知道他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有人通知他一声,害他大大咧咧地就像平常他爸不在家时一样去敲小黏黏卧室的门。
想起他爸刚才的语气,好像有点生气,不会是他打扰到他爸跟小黏黏的好事了吧?
这样想着沈睿哲愣是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他不会因此被爸爸赶出家门吧,毕竟儿子大了还跟爸爸和爸爸的小情人住在一起,确实不是很方便。
沈睿哲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房产,只是自己的房子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且不说衣食住行没人打理,平时在家也总得有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吧,但是都没有。他可不想自己孤孤单单地住,不然会闷出病来的。
只是他刚才闹的那一出,可能惹恼了他爸跟小黏黏。小黏黏倒是好哄,他哄了这么多年早就哄出心得来了,无非是偷偷给他买点零食甜点,陪他打打游戏,再不济答应他几个不平等条约,总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但是他爸可不好哄,他一想到他爸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作风,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凉噔噔噔地从楼梯跑下来,见沈睿哲坐在餐桌前,一副垂头丧气发样子,而桌面上的菜没有动过的痕迹,不禁觉得奇怪:“哥哥,你怎么还没吃饭啊?”
沈睿哲听到小黏黏疑惑的声音,才从自己的世界回神,他看向白凉,没看到他爸,忍不住问:“小黏黏,我爸呢,他还不下来吃饭啊?”
白凉跑到餐桌前坐好,往餐桌上一看,好家伙,今天的菜简直不要太丰富。
他抄起筷子就往自己碗里夹了几块肉骨头,一边吃一边跟干坐着的沈睿哲说:“他还要一会儿才下来,我们先吃嘛。”
沈睿哲心里还忐忑着呢,这会儿哪里有心情吃饭,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凉,想从白凉身上观察出点什么,一会面对他爸时好有心理准备。
白凉的睡衣是宽松型的,衣领有点大,可以看到锁骨,沈睿哲的视线往白凉的脖子部位匆匆略过,没发现上面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这也不应该啊,按理来说他爸跟小黏黏那么久没见面了,他爸又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小黏黏又经不住撩拨,两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不发生点什么说不过去吧。
想到这里,沈睿哲心里一突,更加慌张了,总不会是他爸跟小黏黏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被他突然打断了吧?
沈睿哲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白凉啃着排骨,见沈睿哲没有动筷,不禁觉得奇怪,平常沈睿哲不是最喜欢跟他抢菜吃吗,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嘴里忙着啃排骨,啃排骨的空隙里含糊地问了他一下:“哥哥你怎么不吃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凉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抬了起来,沈睿哲正摇着头说他没事,就注意到白凉稍微有点红肿的眼睛。这证明什么,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他爸跟小黏黏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小黏黏的眼睛不会哭肿。
能把小黏黏弄得都哭了,可想而知场面是多么的激烈,他爸果然是人到中年雄风不减,而他可能就是打扰到他爸的罪魁祸首没跑了。
沈睿哲重重地叹了口气,见白凉疑惑地看着他,忍不住向他打听:“小黏黏,刚才我上去叫你的时候,我爸在做什么啊,听他声音好像不是很高兴。”
白凉当时被噩梦吓得魂都没了,哪里还记得当时沈珩做了什么,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反问道:“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沈睿哲见他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又不好意思问得太露骨,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这话被从楼梯上下来的沈珩听到,沈珩沉声对沈睿哲说:“你不要随随便便敲主卧的门,年年刚才被你的敲门声吓得做了噩梦,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吓人的事了。”
沈睿哲被他爸训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敲门也能成为吓人的事了,确定不是他爸想跟小黏黏做羞羞事被他打断了,心里有鬼下觉得吓人吗?
白凉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恼羞成怒地冲着沈珩囔囔:“我没有被吓到!你别乱说!”
沈睿哲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珩施施然地坐到餐桌正中间的位置,看了眼桌面的菜,发现好像少了一样,便对在厨房里忙着收拾的素姨问道:“甲鱼汤是不是没有端出来?”
素姨一拍脑袋,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把锅里炖着的那盅甲鱼汤端出去。
白凉大老远就闻到了甲鱼汤跟中药材的熟悉味道,果然他就看到素姨端出来的王八汤。
“……”
沈珩拿了一个干净的碗舀了半碗浓白的汤 ,然后把碗挪到白凉面前,淡淡地跟他说道:“先喝一碗汤暖暖身体再吃饭。”
白凉对王八汤深恶痛绝,即使汤被熬得奶白奶白,颜色看起来很好吃,但一想到这是锅里飘着的那只王八龟炖出来的,顿时就没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