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凉在没有排他戏的时候也会过去围观, 那个剧组倒没有他们的剧组管得那么严,有人去围观只要不影响剧组工作,基本不会制止。
那天白凉刚好是拍男主堕天后的剧情,男主从一届天神变成凡人,身上华贵的战袍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穿了几件粗布衣,一头长发也凌乱不堪,像个要饭的乞丐。
他的戏份拍完后杨导就让他歇着去了,接下来拍的是女主跟其他人的戏份,暂时不需要他上场。白凉好不容易不被其他演员围着问这问那,乐得自在,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妆容和衣服没有换掉,就这样跑了出去。
拍戏说有趣也有趣,说无趣也很无趣,每部剧一开头的时候总是欢声笑语的,而自己扮演的那个角色也似有无限乐趣,但一连几个月都要扮演同一个角色的话,也会觉得又累又无聊。
以前因为心里有抱负,所以不管多苦多累白凉都能坚持下来,但现在他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除了那份责任心不变以外,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一心扑在演戏上了。
他有了别的期待,也有了别的牵挂和念想。
路过隔壁剧组时,白凉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大门正对着的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很是热闹。
他也想进去瞅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急匆匆走出来的剧务组的小姑娘撞上。那小姑娘还很年轻,约摸大学刚毕业的年纪,行事还不沉稳,毛毛躁躁的,撞了人连忙哈腰道歉,却在抬头看清撞到的人后,双眼突然发光,然后一把抓住白凉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往里面拉。
白凉稀里糊涂的就被拉了进去,这下他不用偷偷摸摸围观了,直接被剧组的人引了进去,然后站在了人家剧组中间,跟别人大眼对小眼。
只听小姑娘对导演模样的男人说:“导演,您看这个小哥怎么样,合不合适?”
导演上下左右看了几眼白凉,好像是那么一回事,连服装和化妆都省了,他就跟白凉说:“小兄弟,你哪个剧组的,有没有时间和兴趣来我们这里客串一集啊?”
白凉看导演跟其他人的反应,心想他这个打扮,估计没人认得出他是谁,又听说可以客串,当下来了兴趣,笑着抓头道:“我只是个跑龙套的,刚从别的剧组领便当出来呢,导演想要我演啥?”
导演把剧本放到他手里,说:“咱们剧组的那个演员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剧组也没有那个资金再多租一天这座房子等他,干脆就不等了。既然你有空,那就你来代替他,帮我们把这一集过了吧。”
白凉接过剧本,导演很贴心地把剧本翻到了他们要拍的那一幕,他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他要演的那个角色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比跑龙套的多一点戏份。
这一集讲的是镇上一个大户人家里丢了样贵重物品,户主怀疑是有人偷了,于是一个个盘查,从家里的丫鬟家丁,到经过大门口要饭的乞丐都一一盘问过,还是找不到线索。户主觉得一定是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偷走了他的东西,但是跟他说了谎,不得已之下,只好请本地的父母官来查办。
白凉要演的就是那个乞丐。
这就很有意思了,白凉从出道开始,演的不是男一就是男二,总之都是主角之一,唯一有点掉价的,就是年初去《羽化》剧组里演的那个兔子精,想他出道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剧组敢请他演路人甲,这种体验实在太新鲜了。
所以当导演给他时间好好背一下剧本的时候,他就真的端着剧本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每一段落每一句台词都仔细默读过一次,牢记在心里,再设想到了镜头前要怎么表现出来。
天知道他在演《无邪》的时候,剧本都是看一遍就扔的,要是杨导看到他居然为了一个龙套这么认真地背台词,估计要被他气死。
半个小时后,白凉把剧本还给导演,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导演接过剧本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问他真的背下来了吗,但见白凉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没有那个北京时间去计较了,连忙让助理去召集所有演员回来开工。
白凉找到他该站的位置,听说主演来了,他就那么一抬眼,看到穿着官服的郁浩然提着蔽膝走来,他下意识就挑动了一下眉头。
好在对方也没认出他来,到位之后先是问了导演有什么注意的地方,又跟其他演员沟通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等导演开始。
郁浩然当然就是这部剧的男主角,年轻的县太爷,户主是个年纪大一点的男演员来演,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轻点的男女演员,估计也是临时找来的龙套。
白凉的戏份没有那么靠前,在县太爷没有盘问到他前,他只需要蹲坐在地上当个背景板就好了。
等轮到他的时候,郁浩然低头一个眼神过来,跟他的对上,白凉很快就从他的眼神里观察出不同来,对比起三个月前那场试镜时郁浩然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的他似乎眼里有戏了。
郁浩然念着台词:“户主所说的那个时间段里,你在门外可曾见到什么行迹鬼祟之人?”
白凉下意识就接下一句话:“回青天大老爷,贾老爷丢东西那会,我已经离开贾府,正在隔壁那条街沿途乞讨呢,如果您不信,您可以找包子铺的老板问一问,他还打发了我两个素包子。”
这段台词白凉念得十分贴切,导演对这个临时找来的演员挺满意的,等拍完这段,他还特意去问了人家的姓名。
白凉一脸茫然,他不只是个客串跑龙套的而已吗,为什么要问姓名?
导演说:“我看你演技尚可,估计混过不少剧组了,你有这样的才华却没有出人头地,连我都替你感到不值。这样吧,你把名字告诉我,到时候这一集跑片尾的时候,我让后期把你的名字放到演员表里,让你有点知名度,你看如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白凉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觉得有那么一点意思,于是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口说道:“我叫年年,过年的年,姓年名年。”
导演笑道:“这名字有意思,行,我记住了。”
收工之后白凉跟着刚才拉他进来的那个妹纸去后勤部拿了工钱,不多,就三百块钱,在龙套里算是高工资了,估计是导演真的很欣赏他吧。
白凉美滋滋地收下钱,塞到他戏服里面穿的那条三分裤的口袋里,这下他就有现金去买东西吃而不用被苏丽莎管着了。
或许他还可以去别的剧组再跑几个龙套,说不定一天下来,都够他把古镇上的小吃美食都吃一遍了。
白凉都在外面捞了份外快回来,剧组要拍的那段戏还没拍完,他见杨导还忙着,就回自己的座椅上等着,拿出手机搜索隔壁剧组的相关信息。
苏丽莎见他神神秘秘地跑出去那么久了才回来,回来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就忍不住问:“白少,您刚出去做什么了,高兴成这样,难道是捡到钱了不成?”
白凉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笑着说:“可不是嘛,我还真的捡到钱了。”
这下苏丽莎更加惊讶了,以白凉如今的身价,那得是捡了多少亿才能让他高兴成这样啊。
于是她又问:“您这是捡了多少钱呀?”
白凉竖起三根手指,苏丽莎就猜:“三万块?”
他晃着手指头摇头说:“no,no,no,是三百块。”
苏丽莎:“……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吗?”
白凉老神在在地应道:“有钱难买我高兴啊,你是不会懂的。”
苏丽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白凉觉得她站在这里挡住他的阳光,于是把她打发到外面一点的地方让她守着不让人过来,他自己退出浏览器,给他的信托公司打了个电话。
他早年拍戏攒下的钱财用处很广,他欠沈珩的,沈珩说从or的抽成里减掉了,剩下他那部分,一些他用来购置不动产以及他的日常开销,一些用来以自己名义来进行投资,有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投资,他就请了代理。后面业务实在太大,在沈珩的指导下他开了一家信托公司,专门以公司的名义进行各种投资,以便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