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灿清有解释:“其实就好像我们也做过小女孩,也都向往那种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感觉,你别以为小苏跟琪琪没有,淼淼就更不用说了,她有这个条件,我们家也有这个条件,那就尽量努力,这不也是我们家的家训么。”
陆文龙瞪大眼睛转回驾驶座开车:“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家训了!”
汤灿清似有所指的侧身靠在车门上笑眯眯:“一直要努力。以后豆豆跟瓜瓜都要这样教育,娜娜这个女儿就要先尝试一下,你这个当干爹的,可要摆正位置。”
陆文龙才不傻,鄙夷的笑骂:“我是那种禽兽么!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女儿更不能欺,我估计也是当爹了,真把她当女儿,看了就着急,不然随便甩给楼下哪个管理一下不更简单,饿不死冻不死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汤灿清满意的点头敲完警钟,抚摸自己的肚皮:“我还是相信你能做个好爸爸的。”
车辆去的是林长峰家,这一次是确定春节后就要卸任了,所以汤培元也算来老朋友家里最后拜访一下,年纪大了,见一次少一次。
但汤灿清猜测自己的父亲还是不免俗的想为女儿女婿跟林长峰多牵连点关系,做父亲的虽然一心只扑在学问上,在这种事情上终归还是想为女儿做点什么。
陆文龙笑笑不吭声。
林秉建的母亲看见腆着大肚子的汤灿清被扶着下车,就很认真的询问各种孕期的问题:“秉建他们的婚礼据说是要延后,这抱孙子的事情,就更要延后了。”
林长峰和汤培元也出来迎接,顺便解释一句:“还有两年时间香港回归,这个时候结婚,政治意味太浓,李家也必须考虑市场因素,毕竟香港现在的主流态度还很紧张这个回归,比较动摇,我们也不能逼得太紧,总要留出点空间吧。”
陆文龙听得一知半解,有点茫然的点头,从车后面的货厢拿出一些腊肉水果的干货,都是自己回来时候,弟兄们搬上船的,借花献佛,空着手总不好。
汤培元也看着脸上胖乎乎有点变形的女儿,伸手扶着她:“去医院看看是男孩女孩没?”
汤灿清嗔怪的看一眼陆文龙:“他说不用看,男孩女孩都喜欢,要赌个暗牌。”
汤培元一生不赌博,也没惊涛骇浪过,使劲抖白眉毛:“年轻人!年轻人……”
陆文龙不多言,把东西提到厨房就过来坐下,汤灿清就挽着林秉建的母亲上楼去说话,一楼堂屋的几张沙发上就剩下三个人,秘书都没有。
林长峰主动介绍自己的情况:“确定我到团中央去了,春节完了以后汪书记就过来跟我交接,关于这件事的通知也分发到各个部门中,我说啊,小陆一直不跟我们沾边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他要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受到影响。”
陆文龙当然不会说自己的艰辛,只是帮忙倒上三个茶杯,自己端着笑点头。
汤培元更了解他一些:“每一次跟小龙见面,我们就会探讨一番关于社会,商业以及做人做事的道理,今天借着在老林的家里,一起谈谈?”
林长峰有兴趣:“以后到团中央就是跟年轻人打交道了,我也了解一下年轻人在想什么?”
汤培元还是提醒:“他是个别情况,不能一概论之。”
面对一位党委书记,陆文龙当然不可能把跟老丈人那些当说不当说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叙述,就拣着表面上的叙述一遍,从自己房地产的拆迁,建设一直到最近银根紧缩造成的市场波动,自己如何化解,最后连同在大学的所见所闻,以及回到县城省亲,却见识了一番小县城里面的不同感受:“大学的黄校长要我写一篇在社会大学上学习的论文,我现在就打算写这件事,相比银行金融系统的风波,我觉得在县城见识的这些事情感触更深。”
两位老者有点面面相觑额,汤培元是没想到陆文龙就算是只说能给市委书记听的东西,都还是这么惊心动魄,林长峰就愈发的皱紧眉头,好一阵才放下茶缸:“你写论文的态度是什么?”
陆文龙笑起来:“其实对我在这方面意识比较深刻的是政法学院的一位年轻老师,他一直在强调法治代替人治,包括从银行风波看来,凭什么收缴我的钱,还不是某位领导说说就收了,假若我来找林伯伯,或许也就还了,这就是人治,再回到县城的事情上面来,我不戳破那个破烂道路的事情,整个县城就不知道了么?我看未必,只是大家都在当做皇帝的新衣视而不见罢了,没有监督部门秉公执法的向上反映这种情况,到处都是一团和气,非要有内部斗争,也许才会把这件事捅出来,老百姓更是不在乎法律,只在乎领导,还在把领导当成包青天一样的角色,那么治理得好不好,就只能取决于领导自身的道德水准,这就是我的看法。”
两位长辈更加惊讶,汤培元有点摇头晃脑:“老黄我也认识,你写完论文,我打电话问问他的感受,哈哈……”
林长峰笑不出来:“国家的国情不同,有些理论也不能说完全正确,必须要摸着石头过河,才是对国家和人民负责任的态度。”
陆文龙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不过聊天或者论文说说罢了,我还是专心的做好自己商人的本职工作,过完年我也要去平京参加集训呢。”
林长峰要批评人:“你现在算是出类拔萃的新一代年轻人,要有主人翁意识,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要去尽量改变实施,当然这样做,是有些危险,但我还是建议你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试着改变点什么,算是局部尝试,不要担心犯错误,我也会看着你做这些事情的,多跟我谈谈,我将来的工作也更多倾向于未来发展嘛。”
汤培元比陆文龙更能听出这番话中间的含义。
陆文龙自己还意识不到,他一直都奇怪团中央不是管年轻人的么,听上去似乎也是个很没实权的部门,也许这样才能完全避免跟香港商人的关联吧。
他真是这么想的。
☆、第七百二十七章 惊讶
直到林长峰去接一个电话,汤培元才让陆文龙陪着他到外面的草坪花园走走晒太阳,轻声给他解释一番:“一般来说,团组织的确是群众组织,跟同级别的其他机关单位相比要差点,但到了团中央一级就不一样,基本都是外放大员之前的落脚点,特别是他这样副部级的官员,年纪也不算太老,未来前途很大的。”
陆文龙扶着老丈人,想起老婆来时候的猜测,笑着安慰:“您知道我的根底,我不愿跟官字口打交道,能有份遮挡就好,纠缠越深……其实爸,我没多大雄心壮志的,能够做好眼前的事情,让周围的人吃饱穿好,那就足够了。”
汤培元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冬日绿景,轻叹:“对啊……知足常乐,我一直在学校和书海里面,也很知足,也自得其乐,只是亏待了小清。”
陆文龙更安慰:“小清还算开心吧,您对她也好,别的不说,就说那个维克托吧,他家我也去过,那么有钱,那么大的产业,我看他的父亲反而没法用最平常的心态对待儿女,我要汲取这个教训。”
汤培元终究还是欢喜的,笑着点头:“你这个父亲,当得也太早了点,什么时候办理手续?”
陆文龙无所谓:“这个啊,我那边资产非常复杂,还是不办理手续的好,现在阿清头上有一亿多的债务呢。”
一辈子都在教育事业上辛劳的汤培元有些瞠目:“你!你们……”
陆文龙宽心:“数字而已,春节前一天就捞了一千多万回来,别担心,等刚才说的那一拨银行金融的事情过去了,债务少一半。要是房子修好了,就扭亏为盈。”
老学究真的不太了解这些东西,直摇头:“国家真的发展了,以前哪里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陆文龙归结为运气:“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定会保得阿清跟孩子的平安,我的运气也一直不错,我很有信心的。”
的确是运气不错。
节后刚刚过元宵节,阿林终于接到从渝庆发下去的挡风玻璃,在县城安装好以后,才自己跟钉子等人驾车回来。通报那条路的案件已经闹大了。
阿光打听得更清楚一些,牵涉到里面的干部不少,特别是交通局,简直就是窝案,而且现在不光是贪污修路款,还杀人。不管那个货车司机是被派去送人还是灭口,总之就是死人了,那么整个案件的规格顿时提高,赵家父子已经被警察局拘押,现任县长也被隔离审查,县里面众说纷纭闹开锅了。
不过倒是不用担心陆文龙的丈母娘老丈人被穿小鞋,蒋天放还被邀请参加拍了不少破烂公路的照片。估计是要送到省里立大案。
这是蒋琪回来时候传达的内容,蒋天放很满意女婿的作为,算是帮县里除害,据说现在县里风气都顿时为之一振。
陆文龙笑嘻嘻的不贪功:“跟我作对的总没好下场,这是无数次历史教训都证明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