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墨陇目送互相埋怨着“都是你啦”“我怎么知道他不会说英语”的两个姑娘远去,肩膀忽然被大力一拍,他手里的热可可哗啦泼了出去,好几滴溅在大腿的位置,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兰霸,宅男编剧身后一字排开的男男女女正眼巴巴地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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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挤在宝马x5里,七嘴八舌地给凯墨陇指着路。
“走左边那条路!绕过去就到了!”
“走右边!左边人多,车子开不快的,右边更快!”
宝马x5“唰”地刹在半道,全车人跟着往前一扑。贺兰霸眼镜都差点摔出去,他扶正眼镜侧头睨着突然刹车的凯墨陇。
混血美男沉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往方向盘上重重一放,车厢里的气温顿时低了八度,凯墨陇扭头冷声道:“我问最后一遍,哪边。”
冒失鬼学弟学妹们一个个咕噜噜咽着唾沫,贺兰霸别过头心说关键时刻还得老子上,一群靠不住的家伙……“右边。”
凯墨陇闷闷不乐地回了一句“你说右边就是右边”,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的景物嗖嗖地往后退,后排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师兄……你朋友车开得好野啊……”
“人命关天,你有意见?”凯墨陇打断道,“还想告诫你师兄不能和我这样的人交往吗?”说罢脚下一轰油门,宝马x5一声咆哮进入全速冲刺的状态,这期间凯墨陇居然还悠闲地把胳膊搭在窗外,靠着椅背单手把着方向盘。这回不止身后人安静了,连路上的行人也全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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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逸夫楼,老远就看见花圃和停车位的位置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贺兰霸探出头去,终于望见逸夫楼八楼楼顶像断线风筝一样摇摇欲坠的身影。
袁夏第一个冲下车,冲进围观的人群,贺兰霸见袁同学就一个劲在楼下喊,他上前敲了一下不省心的学弟的背:“她肯定在等你电话,打电话给她吧。”
贺兰霸原以为袁夏这一通电话过去,女孩下来就是时间问题,谁想到袁夏和丹雪通着话,说着说着口吻就变得犹豫起来,到最后话都没几句了,贺兰霸见袁夏长久地握着手机却不说话,纳闷地走上前想问是怎么回事,这时忽然听见身后围观的人群中有女生叫了一声“啊”,他心一提,连忙抬头望去——
贺兰霸完全没想到丹雪就这么坠了下来,四周所有人都惊恐地回避开视线,他却没法把眼睛挪开。霍丹雪身上的大衣在下坠的风中飘起来,慢镜头一般,这绝对是肝脑涂地血溅三尺的一幕,没有一个人敢看,只除了贺兰霸。他睁大眼一眨不眨,也因此抓到了最关键的一帧——那件飘起的大衣衣摆在楼下的银杏树上挂了一下,树枝“咔”一声折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贺兰霸当机立断冲上前去,他离那株银杏树只有几步的距离,银杏大概有四五层楼高,他要赌这个运气!
思量虽多,但前后也只有一两秒的时间,一抵达正下方贺兰霸顿时感到女生的身影像一团实心的铁块砸下来,降落的速度快得不容人眨眼,即便经过树枝的缓冲那冲击力必然也不可小觑。在身后海潮般涨起的惊呼声中贺兰霸咬牙扑了出去,可忽然间一股大力钳在他肩膀上,将他往后一拉,那力量比起掉落的霍丹雪毫不逊色,俨然是水平方向的重力,将他一下拨到身后,他向后踉跄着,要不是身后的人群托住他,几乎都要摔跌在地上。
眼镜噼啪一声摔了出去,他惊惶地朝前方看去,隔着一千五百度的雾,只来得及看见撞击的一刹那——霍丹雪沉闷地摔到了凯墨陇怀中,两人向后重重坠倒在地上。
那必然是凯墨陇,不会是别人。
人群炸开了锅,潮水一样向前涌去,贺兰霸只觉得自己好似站在分水岭的中央,人潮很快将他撇在了后面。庞丽为他捡来摔到一旁的眼镜,他颤抖着戴上,灌了铅的脚步才终于有力气迈开,他像一个瞬间清醒的失心症患者,惊慌地冲进人群。
有人正将昏厥过去的霍丹雪抬出来,贺兰霸没顾得上去看女孩是否安然无恙,眼睛里只有地上一动不动的凯墨陇,他奔上前扑棱就跪了下去:“凯墨陇!!”
在他语无伦次地轮番喊完“凯墨陇你醒醒”“凯墨陇你别特么逗我”“卧槽凯墨陇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后,混血美男才姗姗睁开眼。
贺兰霸正双手托着凯墨陇的后脑检查有没有出血,冷不丁看见贴在自己胸口睁开眼仰头看着他的凯墨陇,半天才回过神。他小心将凯墨陇放下,依旧用自己的手垫在他脑后。凯墨陇的眼神很清明,全程只淡淡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若非有前景剧情的交代,贺兰霸会以为他们这会儿是在跳探戈,他抱着美男下腰时,两个人深情对望。
不过这样看来人应该是没有大碍,他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跪在地上只觉浑身脱力,末了又觉得自己方才方寸大乱得很丢人,立刻镇静地一推眼镜:“有没有哪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