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霸摇摇头,凯墨陇虽然身形修长,但是重得非比寻常,好像浑身一块赘肉都没有,全特么顾着长肌肉去了,他根本挪不动,而他现在又没有戴眼镜,也没法把宝马x5开回去,贺兰霸撒手坐在地上,无奈地抬头看一眼敞着一扇门,跟护主的忠犬似的把凯墨陇护在门下的宝马x5:“你说怎么办?”
酷炫的白色宝马头一回看上去像个干瞪眼的傻帽。
贺兰霸只好先把凯墨陇扶上车,自己去外面千辛万苦拦了辆计程车,最后和出租车司机一起合力才把这超合金材质的混血美男扶到后座。
他们两个人大男人一左一右架着凯墨陇居然都有些勉强,司机小哥抬头欣赏凯墨陇先生低垂的睡脸:“你朋友是混血吧,啧啧,混血就是不一样!”
贺兰霸玩笑地拍开司机扶在凯墨陇胸口的手:“别趁机吃豆腐啊~~”
出租车一路上一颠一颠的,贺兰霸看着头靠在车窗边的凯墨陇,凯墨陇也跟着一颠一颠的,头发都颠乱了,看着有点暴殄天物,他把凯墨陇扶起来,让他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你妹的,你脑袋怎么也这么沉?你是机器人啊?
不禁又想起在洗手间里一挑二的凯墨陇,这是一个被灌了安眠药的人?陪他吃了两个多钟头的西餐,又打了一架,这明明就是机器人电池用尽的反应才对吧……
他觉得自己这个形容很精彩,不禁笑了笑。机器人……所以即便如此完美,也不让人心生嫉妒。他瞄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司机小哥,悄悄伸手往凯墨陇腹部又摸了一把。我靠,这是什么材质做的?手感偏硬,不太人性化啊……
车窗外的车灯和霓虹交替闪烁,贺兰霸侧头看着靠在他左肩的凯墨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度近视,总觉得这个苏得要命的男人睡着时就变得格外……纯情?或者其实这也是苏到极致的一种体现?他发现凯墨陇身上有太多秘密,甚至都想压低声音问一声司机小哥“喂你真看得见他吗?”凯墨陇完美得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幻象,像现实版的《搏击俱乐部》,折磨着他的好奇心。
今晚是挺混乱的一夜,贺兰霸望向窗外,闹市区的灯光稀疏了,他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一低头就看见凯墨陇的手垂在大腿内侧,手腕上的蓝宝石表盘在昏暗的车厢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贺兰霸知道这是潜水表,但还不晓得这表居然有夜视功能,也就不客气地把凯墨陇的手拿起来,凑到眼前去看表盘。
指针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指着表盘上方同样发亮的荧光蓝倒三角。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贺兰霸无聊地转了转潜水表的外圈,潜水表的表盘外都有这样一圈带齿轮和刻度的外圈,转动时会发出咔咔的声响,这声音和跑车的嘶吼声一样,可以列入男人最爱的声音前十。他听了一会儿咔咔声,依稀还能听见机械表内部精密的运转声,就好像是从凯墨陇身体里发出来的,十分好听。他翻开凯墨陇的手摸了下虎口的位置,果真有茧,之前在墨丘利厅里凯墨陇握住他手腕时他就发现了。
贺兰霸沉浸在猜测这个人身份的乐趣里,出租车快要抵达丹美大厦了才想起他不知道凯墨陇住哪儿,往凯墨陇长裤的两个兜里都摸了摸,没找着手机,估计是留在宝马x5上了,这要怎么办?把人扛到a座20-3去?
正想着车子已经停下了,贺兰霸只好先付了钱扶着凯墨陇下了车,把人背进电梯,他把凯墨陇放在电梯一角,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你坐会儿哈,你实在太重了,七十公斤就是我的上限了,你自己老实说你超重了多少。”
不过电梯上升到十楼时他还是费力地把凯墨陇扶了起来,尼玛把凯墨陇这样的奢侈品放在地上总有种深切的负罪感……
到20-3以后贺兰霸把凯墨陇扶到自己的狗窝,狗窝其实不乱也不脏,就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会瘆的慌——书架上衣柜上窗台上床上床下全堆着书本影碟和cd。不过考虑到凯墨陇有洁癖,贺兰霸还是全副更换了还没开封的打折三件套,才把凯墨陇放上去。他这张床比单人床大不了多少,凯墨陇一睡上去贺兰霸就听到床垫发出噗的重压声,那感觉颇有些滑稽。
“唯女人和美男难养也!”贺兰霸愤愤地把被子往凯墨陇身上一盖,关上灯带上门离开。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长久的安静后,凯墨陇平静地睁开眼。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一道光爬在漆黑的天花板上,又向下倒映在他的瞳仁里,映出机械表般精密的虹膜。若非他朝着那道光满足地勾起了唇角,会让人错觉这真的是无懈可击的机器人。
*对他的效用不会持续太久,他伸手摸了一把腹肌,又笑着掐了掐虎口,不晓得贺兰霸又脑补了些什么。凯墨陇在床上翻了个身,头侧在柔软的枕头里,闭上眼嗅了一下,对于贺兰霸更换床单和被褥这件事皱眉表示了一下不满。不过枕芯里还是有独特的味道,是廉价的宏声烟的味道。枕头旁是一叠书,最上面一本居然是《西方哲学史》。
门外是贺兰霸哼着歌冲澡的声音。凯墨陇扭头看向门板,半撑起身子,他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如星辰,好像随着那歌声,眼睛里每一个精密的元件和齿轮都开心地转动起来。
第十四章 它是十二章
贺兰霸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忽远忽近抑扬顿挫,似乎正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和电话那头交谈着什么。眼皮后的光亮得令人烦躁,他早没了睡意,只是想睁开眼时眼帘却总是不听使唤,直到那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蓦地来到耳侧:
“醒了吗?”
换回中文后贺兰霸一下就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凯墨陇?!这一声“醒了吗”像火辣辣的一鞭子抽在他眼皮上,他一鼓作气咬牙睁开眼,没看见凯墨陇的脸,只看到强烈刺眼的光源。男子高大的身影被强光磨去了一半,只留下另一半墨蓝色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