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火锅店老板在拿到他们的最后一笔钱后就留下了几乎所有的设施,带着全家另觅生计去了。潮生和贾岩柯趁热打铁,想赶紧把店给装修出来,所以潮生找了自己一个学建筑设计的同学三天内做了一个设计图出来,要求就是柔和明亮温馨,让人看了就有种身心愉悦的感觉,这才符合药膳能够给人带来的作用。
贾岩柯拖了关系找了一个建筑队,包工头姓洪,四十左右,专门干饭店酒店装修的,在这行极有经验,价格虽然比那些杂七杂八的包工队要高,但是贾岩柯觉得这钱得花。
两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几乎就把这饭店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上心,尤其是潮生,这是他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心里不免心潮澎湃,除了上课,他所有的心思和时间都花在了这里。
这会他正和洪哥一起研究图纸呢,在这之前,潮生对这些一窍不通,但他认真肯学,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装修相关的基本知识给学了个七七八八,记了满满一本子,现在也能和包工头讨教一二了。
贾岩柯不擅长这些,他的长处在别处,最近他正忙着办营业执照和找厨子,现在是各项事宜排头兵进,力求在两个月内搞定所有的事情开张。
洪钟拍着这斯文的小青年说:“听说你是大学老师是吧,想不到啊,你们两个不到三十的小伙子居然敢干这么大的店,你放心,我老洪一定按照你们的要求把店给整出来,到时候我来吃饭可要给打个折啊。”
不管真心假意,这样的话听起来总是能让人感到放心,潮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那还是贾岩柯塞他兜里的,让他碰见有用的人就给递一根,他自己不抽烟,在他工作的场合也没有要给别人递烟的机会,所以这事干起来极不自然。
那包烟还没拆封,潮生东扯西拉地剥掉了包装纸,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了洪哥,“洪哥,您抽。”
洪钟一看是百来块的好烟,也没推辞就笑着收了,他用两根手指夹着烟,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这时潮生才觉得糟了,一般递完烟就该给人点上,可他哪来的打火机啊!他在心里把贾岩柯给骂了一顿:哪有光给烟不给打火机的啊!
好在洪钟这人也爽气,见他没有动作就自己摸了个打火机出来点上了。他的豁达让潮生更觉得尴尬,他想了想,干脆把整包烟都塞洪钟手里了。
“洪哥,您拿着吧,反正我也不抽。”
洪钟愣了愣,倒不是他贪这包烟,而是没见过有人这么送烟的,先送一根再给一包?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他觉得新鲜,又盯着江潮生看了两眼,接过烟说:“你们大学老师可真有意思。”
他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潮生听来就觉得是自己失礼了,他一辈子就没脱离过学校的环境,平时打交道的都是老师同学什么的,交际应酬本来就是他的弱项,现在跟着贾岩柯干,纵然是学了不少,却也更加暴露了自己的稚嫩。
他带着歉意地笑笑,真诚地说:“洪哥,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不太灵光,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多担待。”
在社会上混得久了,其实更喜欢江潮生这种没多少心眼的,没有人喜欢和比自己更圆滑更老油条的人做朋友。所以洪钟拍了拍他的肩说:“什么担待不担待的,你现在是我老板,怎么说话反过来了,我这人就是个大老粗,整不来那些文的武的,江老师你要看的上我,咱这笔买卖完了就当个朋友,下回有活还找我。”
他这话纵然是客气成分居多,潮生也从中听出了几分真诚,潮生也跟他学着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对方的肩。
那包烟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给哥们的见面礼,贾岩柯知道这事气得差点吐血,直骂潮生是个败家子。
“哎呀我的祖宗哎,一百多的烟就让你一气送出去啦?您可真大方,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早给洪哥准备东西了,你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潮生无可反驳,干脆装作研究设计图纸的样子不去理他,任他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洪哥的人已经开始做拆除的准备工作了,搭架子的、铺纸箱的、搬东西的,干什么的都有,那声音是叮叮咣咣的好不热闹。
面前都是来来去去的人,场面有点混乱,声音更是嘈杂,但潮生却不觉得心烦,反而有一种成就感,他终于踏出脚步认认真真地去做这样一件事,不是为了谁,更不是单纯地想要赚钱,只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去尝试一个不同的世界。这种感觉给了他很大的鼓舞,让他越来越有信心把店开好。
潮生看着眼前的杂乱出神,贾岩柯觉得热,就开了一听可乐在那喝着,扭头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门口。
“哎哟妈妈哎,卡萨丁!!!还是黑色限量款,我他么可算见着真的了!”他的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口水差点留了一地,就差趴那车上舔了。
听见“黑色卡萨丁”几个字,潮生反应了过来,看向门口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车、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