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什么?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所有人都不正常了,任佳雯、海明、还有他。
海东麟把他从地上横抱起来,丝毫不顾他身上的泥泞弄脏了他价格不菲的大衣。
他抱起潮生,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在雨中行进着。从这个角度,潮生只能看见海东麟的下巴,形状完美,却有着男人该有的坚毅线条,像是某个雕塑大师的杰作。往上是男人紧抿的双唇,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对唇似乎在微微颤抖,像是在苦苦压抑着什么。
很快,他被放进了车里,海东麟把他安置好后,就开动了汽车朝江边的公寓驶去。凯悦莱的门口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像是除了这场大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海东麟不顾潮生的拒绝,强硬地把他抱上了楼,然后打开房门,径直走进了浴室,他们的身后是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在米白的大理石地砖上显得格外凌乱。
他把潮生放在浴缸里转身离开,不到一分钟,他又出现在浴室,手中是一条雪白的毛巾和一件浴袍。
海东麟一手撑在浴缸边上,一手贴在潮生的脸上,探着他的体温。手心传来的感觉的冰冷的,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冲个澡,把身体暖暖。一会帮你上药。”
扔下这样一句话,海东麟离开了浴室,只留下了浴缸中不明所以的潮生。
海东麟好像在生气?可是,为什么?
浴缸十分宽大,可以轻易地容纳三个人同浴,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雪白瓷砖上,把头埋进双月退间,身体蜷成了一团。在只剩下他一人的宽大浴室内,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海东麟换好了衣服,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放在客厅,等待潮生从浴室出来为他上药。
他的目的达到了,今天这惨烈的一幕给潮生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也彻底杜绝了他和那女人复合的可能性。他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喜悦的心情,只有无端的烦躁笼罩着他。
他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他知道这种反常的心情来源于哪里,早在潮生被海明打第一下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这不像他,他海东麟海三少向来只要认准目标就会不择手段地去达成,后悔是无能的代名词,只能表示在计划的时候设计不周,出现了意外。可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是潮生必须要经历的痛苦过程,还是在看到那人无助地被打倒在地的时候,心脏痛得几乎要裂开?
他的心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乱成一团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十几年前?母亲去世的时候?还是父亲把那对母子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记不清了……
所有人都说他稳如泰山,静如深潭,有时候甚至冷静得不像人类,谁会想到他也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所以他动怒了,并不只是因为这样的自己,还有因为那个女人自暴自弃的潮生。
没有人值得潮生这样不珍惜自己,那女人不配,其他人更不配,包括这样卑劣的自己。
手中的第三根烟已经快要燃到了尽头,这时他才想起,潮生似乎在浴室呆得太久了些。
掐灭手中的烟头,海东麟走向浴室,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他敲了敲门,“潮生,还没好吗?”
里面依然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海东麟有些担心,直接打开了浴室门,这时他才发现,潮生蜷缩成一团躲在浴缸的角落里,身上穿的还是原来的那身,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海东麟只觉得气血涌上头顶,既想把这人拉进怀里好好打一顿p股,又想抱着他细细地安慰。几个念头闪过后,他大步走过去,拉起他的胳膊,语气森冷地质问:“你就这么放不下她?”
潮生茫然地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无法释怀的并不是任佳雯,而是怯弱、矛盾、犹豫不决的自己。今天的局面可以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避免这个结局,他却选择了逃避来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