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赐了封地,就如同是送去了封地终老,不得召唤一生不得回京。不论风夜行的出发点是什么,林宣本就糟乱的心,在此时听他说了这些,反而有种看戏的错觉。
他是凭什么以为自己当初就对他倾心相许,又是凭什么认为她会放弃自己的挚爱而重投他的怀抱?!
而距离不远的君莫言,对于两人的谈话,无需刻意就足以听的清楚一切。对风夜行这般主动挑衅他权威的做法,君莫言只是定睛而视,他相信宣儿绝不会是这般平静才对!
“风夜行,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愚蠢也很自大!”
果不其然,在风夜行一番自以为十分动人的话音落下后,林宣虽娇小的身子,在面对风夜行的时候,却不显得瘦小,反而是清冷的气质为她增添了一抹狼狈中也依旧高贵的傲骨。
“什么?”
显然,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一片褒扬中生活的风夜行,除了这三年中他刻意蛰伏的举止,哪里会有人当面如此羞辱他。
而心中因对林宣强烈的占有欲,让他隐忍了怒气,不禁上前一步想要拉着林宣的手,却被她迅速的避开。
“什么?听不懂我的话吗?风夜行,给你一个忠告,这天下不是靠着自大就能安稳过活的,劝你以后做事最好涨点脑子,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这般的愚不可及!”
“林宣,你这话什么意思?本王放低姿态,就是因为放不下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放不下我?高傲的风二王爷,你放不下的是你受挫的自尊,并不是我!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对你有那么重要的话,那你能为我做什么?”
因风夜行的出现,将林宣焦急医治东擎苍的脚步打乱,而这时候的风夜行,一心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之中,却没发觉林宣脸上闪现的诡异笑容。
“你要让本王做什么!”
风夜行说的极为肯定,那话中透出来的意思就是林宣让他做什么,他就能够做到一样。
下一刻,林宣脸颊上的笑容拉大,忽然对着风夜行伸出手,而对此风夜行脸上展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她这是接受了自己吗?!
“拿着这个,如果你还能活命,我希望我们下一次相见的时候,不是北岳国亡国之时!”
同样的话,算是林宣第二次说出口,而她逐鹿天下的准备,也即将开启,当风夜行看着林宣慢慢后退的时候,才讶然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刚要抬手查看,却听到林宣嘲讽的话:“风夜行,别乱动!不然你会似无葬身之地的!若你听说过中燕国皇宫是怎么被毁的,你就该知道这是什么!”
“林宣,你。。。”
风夜行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中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敢想象这个竟然就是炸毁了中燕国的皇宫。
看着手上不过比鸡蛋大了一圈的椭圆形物体,甚至上面还有一个拉环,正岌岌可危的垂在那圆形物体上,他已然看得出,若是他再动一下,那圆环定然会掉落下来。
而这应该正是林宣刚才在他手中停顿了一霎那的举动。风夜行完全没有想到,林宣会这样对他,他本就对她心中曾经喜欢过自己而有信心,但此时看起来,是否真的如她所说,自己太过自大,才使得她如此的对待。
“风夜行二王爷啊,咱们战场上见吧,希望那时候你还有命!”
白羽坐在车辕上,斜睨着不远处如被失了咒语的风夜行,讽刺一声之后,扬起马鞭带着马车扬尘而去。
官道上,只剩下那些惊恐的属下望着风夜行不知所措,而站在原地,目视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车队。此时此刻,风夜行才感知到,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一心的想念和一腔的热血,在林宣和君莫言的面前,变成了他们讥讽和嘲笑的借口。
站在风中心绪凌乱,风夜行这一次不仅出师不利,甚至还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
马车在没日没夜的奔波之后,五日时间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骏马,而中间风夜行的插曲虽然耽搁了一些时辰,但终究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西木长安城之后,而这也几乎让整个京都几乎都变了天。
中燕国那边已经率先对西木发难,并将林宣和君莫言在中燕国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公布给六国。
形势逐渐紧张,而君莫宇的身子在沈天暗中潜藏在皇宫之际,也逐渐挑理得当,虽然依旧虚弱却比之前不知要好了多少。
当林宣和君莫言在失踪多日后,回到长安城月王府的第一时间,就一声令下让全城的大夫和郎中全部集结在月王府之中。
包括沈天也在飞鹰和墨风的通知后,从皇宫一路奔回了王府。
“怎么会这样?”
卧房中,床上的东擎苍没有任何声息,俨然就如同死人一样。呼吸甚至偶有停顿,让所有人的心全部纠结在一起。
床榻上坐着的妇人,一直在垂泪,而赶路的这些日子,为了让林宣能够坚持住,所以君莫言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并未让她靠近过动东擎苍,而这一直照顾着东擎苍的妇人,正是君莫言派人暗中带出来的东郡国皇后叶熙宁!
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叶熙宁几乎哭瞎了一双眼睛,当看到林宣和君莫言的时候,险些给他们下跪,只求能够救了东擎苍一命。
“二哥,救他!”
林宣期翼的眸子看着沈天,此时她不是烈焰盟强大的盟主,也不是门徒遍布天下的丐帮帮主,她只是一个不希望东擎苍有事的朋友,一直真心真意希望他能够活过来的朋友。
“呜呜呜,二蜀黍,小宝求求你了,你救救干爹好不好,小宝给你磕头!”。
小宝的话最是让人揪心。天真稚嫩的孩子,对好与坏的区分最为简单,他只知道干爹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人,看到干爹这样生死不明,小宝的脸蛋上全部泪珠,真真切切的痛哭着。
“让我先看看!”
将小宝交给身边的巧柔,沈天坐在床榻上就开始诊脉,包括皇后叶熙宁也是紧张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从离开东郡国皇宫的那一刻,她最信任的月王和月王妃所找来的人,定然不会害苍儿的!
“二哥,他中了蛊毒!”
林宣嗓音透着疲惫,但是情绪已经平稳了不少,她知道担心和痛苦都无济于事,她想要东擎苍恢复健康,却无力的只能寄托与他人。
而东擎苍今日所受到的一切,她林宣他日会如数奉还!
“蛊毒?”
“对,苍儿中了蛊,而且是母子蛊!”
沈天还来不及过多的惊诧,皇后叶熙宁就直接开口说出了答案。而这一切就是当日东陵天告知她的。
将事情大概简述给沈天几人,叶熙宁神色愈发难过。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嫁给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东陵天说过,他在苍儿和自己的体内,分别种下了母蛊和子蛊,而母蛊不会受到子蛊的压迫,但是苍儿体内的子蛊却是会因为急于寻找母蛊而作乱,这也是为何苍儿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而且,这东陵天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母子蛊,据说若是母蛊死了,那中了子蛊的人也无法独活,但子蛊若是死了,却对母蛊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这就是为何当她听完东陵天的话之后,却再也不敢寻死的原因,如今苍儿的命就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她中的是子蛊该有多好。
为人母,她宁愿自己饱受折磨,也不愿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
“母子蛊?东陵天这个畜生!”
沈天一拳捶在床榻的帷帐之上,而他的举动也让林宣刚刚平静的心里又产生了波动。
“二哥,能救吗?”见到沈天的动作,林宣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冰封一样,浑身透着蚀骨的冰凉,她不敢相信,如果从神医二哥的嘴里说出那样的结果,她该如何面对那床榻上的妇人,又该怎么面对心心念念着干爹的小宝。
沈天紧紧抿着唇角,看着床榻上曾经他疼爱过也痛恨过的师弟,闭目片刻待情绪收敛之后说道:“蛊毒我会的只是皮毛,师弟虽然也精通医术,但蛊毒他同样未曾涉猎。”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