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芯彤坏极了,每次念完,都舌头一卷,冲着他发出“哒”的一声轻响,才笑意盈盈的离开。
最开始的时候班级里没几个人看到这事,后来传开了,他们班的人为了看着一场景,渐渐竟然成为早晨全校来的最早最齐的班级。弄得班主任以为他们转性了,还在班会上表扬了他们,惹得下面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每次刘芯彤一来,班里的男生就“呦呦呦”的起哄拍桌子,这时的林休宁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一时间无奈到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不过刘芯彤这事,持续到一个月就断了,她连着几天没来,连林休宁的同桌都疑惑了。
“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人来,不会是放弃了吧。”
林休宁翻书的手指顿住,极淡的说了句:“不知道。”
他合上书,往下塞进桌肚里,意外地指尖触到一个团状物体。他抚平张开来看,是刘芯彤最后一次送来的,他还没来得及丢。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少女的硬笔正楷,字迹娟秀,在“一日”处划掉一笔,又补上两个小字“一秒”。
看着重新写上的两个字,林休宁牵了下唇角,将纸夹入了书中。
再次见到刘芯彤是在几天后下午下课后,她剪了短发,靠在楼下的香樟树下,嘴里嚼着泡泡糖,见他出来她“啪”的一声,将泡泡糖咬回嘴里。
她笑盈盈走过来和他说,“前几天膝盖受伤了,请了几天假。”
林休宁顺着她的话往她膝盖上看。她穿着宽松的黑色运动裤,风一吹起,裤腿就迎着风空荡荡的摆。
“几天不见,有没有思念我。”刘芯彤向来嘴上不正经,这样的话张口就开,每次林休宁都仿佛没听到似的。
但意外的这次他答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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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最后,刘芯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的。
那天夜晚,她挡在发怒的父亲面前,却被一巴掌摔倒茶几上磕青了额头。
她出门的时候,月朗星稀,空气也带着泥土树叶的芳香,格外的好闻。
不想上晚自习,她背着手慢慢走到学校后门,刚掉了两滴眼泪,就听到一阵暧昧又诡异的声音传了出来。
……刘芯彤霎时间卡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虽说她交得朋友嘴上浑的也不少,但是大家都是打嘴炮,开开玩笑,这真刀真枪的还是真的从来没见过。
她这人生第一次见“猪跑”,就在这样一个昏暗又尴尬的小树林里发生了,而且还是在她极度悲伤的时刻。
刘芯彤指甲使劲抠着后背的树皮。声音越来越响,她越听越尴尬,一股麻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让她轻轻打了个颤。
哀伤的心情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她试着放平呼吸,脑子里却一片混乱,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还在焦灼中时,高二的下课铃声突然响起,刘芯彤松了口气,这下总该走了吧。
“下课了……我害怕,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女生的声音年轻且稚嫩。
“……不是说追求刺激吗,下课了刚好。”男生喘了下气,才继续说道:“放心,都放学了,这里没有人会过来的……”
谁说得?
……但这却意味着,要等到他们的“战斗”结束,她才能离开。
刘芯彤在心底暗暗骂两人。
十分钟之内赶紧给我解决!
不过事实并不能如她所愿。
她没心思欣赏一幅活的春宫图,干脆一咬牙决定翻墙过去。
后门的里面对应的就是学校操场,她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挪到墙边扶住。
她转头向声源处看了眼,才蹑手蹑脚的踩在一个木桩上,双手一攀往墙上跳了上去。
一声响动,“谁!”
刘芯彤在墙上坐着,吓得一个重心不稳掉了下去。
里面的两人见状被吓到了,匆匆收拾起来跑走了。
刘芯彤摔下去的时候没砸到地上,而是摔倒了不知道哪个班级扫在一起的落叶堆上。
砸的飘起来的落叶,沾的她满身满脑袋都是,她被灰尘迷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突然间就觉得好委屈,连哭都找不到一个好地方。
刘芯彤坐在落叶堆里越想越难过,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一颗砸了下来,压抑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在昏暗的操场角落里,谁也看不到。
哭得有些精疲力竭的时候,她才恍然发现,眼前不知何时有双运动鞋。
她隔着朦胧的水汽,顺着鞋尖一点一点往上,看到了鞋子的主人。
林休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见了她多久的狼狈样子。
想到这刘芯彤心中恼怒,抓起一把树叶就往他身上砸去,“你是不是也非常讨厌我!”
砸了一次还不解气,干脆一下一下,发泄似的捧起树叶往他身上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