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鼠爷昨天的所见所闻,昨天他们回到村子里已经天黑了,不方便干活,早起的村民们,主要是以没有参加狩猎的妇人为主,他们正在收拾昨天带回来的猎物。
那些枯枝败叶……以这个村落的生产力水平,他们是用来烘制肉干?
楚天转过身,在茅草屋内转了一圈,他在火塘旁的一个陶罐里,找到了浅浅的一层、大概最多二两左右色泽发黑的粗盐粒。
很显然,这个村子缺盐,他们不可能奢侈的用盐来腌制腊肉,昨天几个村老提起了‘雨季’一词,雨季潮湿,新鲜兽肉会很快腐烂变质,唯一能够长期保存的法子,也只有肉干了。
不过就算是肉干,没有盐来腌制的话,怕是保存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回到窗户旁,楚天活动了一下手脚。
经络中一股阴寒僵直的感觉袭来,楚天觉得浑身都有点肿胀,活动的时候有点难受。
昨天快要脱离崩毁的传送空间时,楚天狠狠的给了水无痕当心一剑,也不知道有没有杀死他,但是以青蛟剑的威力来说,就算不死也足够水无痕消受一阵子了。
而水无痕也是狠辣无比的在楚天身上连按了十三掌,将十三道阴柔、阴寒的水劲送入了楚天体内,淤塞了他的经络、窍穴,缠绵在他五脏六腑之中。
这些水劲本来会对楚天的身体造成极大的破坏,但是一缕缕青幽幽的灯光从楚天的神窍天境中照耀出来,犹如水波一样在楚天体内流转不休,化为一层薄薄的光幕将这十三道水劲包裹在了里面。
水劲蓄而不发,只是淤塞了楚天身体内的各处关碍。
楚天的绝对力量还在,只是举手抬足之间,动作有点僵硬,总觉得浑身很是别扭。
“无什大碍!”见金灯的灯火能够压制水无痕送入体内的水劲,楚天放下心来。
火塘旁,将楚天扛回来的大汉突然惊醒,他犹如一头苏醒的猛虎一样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却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没有惊动两个沉睡的壮妇。
见到站在窗户旁的楚天,这大汉大步走了过来,向楚天笑了笑:“兄弟,醒了?我是火神的子孙,我的名字是蟹钳,你是哪个村子的?你这身子骨,可有点单薄!”
蟹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楚天和他的身高差。
他比楚天高了一尺有余,身躯也更加的粗壮魁梧,楚天身上的肌肉是流线型的,而蟹钳浑身肌肉一块块凸起老高,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野性强大的气息。
更不要说蟹钳的皮肤泛黑,看上去就是经过无数风雨洗炼过的。
而楚天的皮肤却是白皙如玉,细腻得就和羊脂一样,蟹钳说楚天的身子骨有点单薄,这话还真没错。
“蟹钳?”楚天愕然看着蟹钳。
“嗯,我出生的时候,村子里猎到了一头老泥蟹,嘿,咱家分到了半块蟹钳子,俺爹说,那是他一辈子吃过的味道最鲜美的东西,所以我就叫做蟹钳了。”蟹钳‘嘿嘿’笑着,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题:“兄弟,你是哪个村子的?昨天,你是怎么了?”
楚天沉吟了一阵,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长叹了一口气:“脑壳摔坏了,都忘记了!”
第三百五十章 小村(2)
鼠爷站在楚天肩膀上,眨巴着眼看着这家伙,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之情——脑壳摔坏了,都忘记了,你这话放在外面,怕是连鬼都哄不住!
而蟹钳显然毫无保留的相信了楚天的话,他怜悯的看着楚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脑壳摔坏哩?这就麻烦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咱们村子,以前也有几个脑壳摔坏的,啧啧,都是狩猎的时候碰到大家伙,为了逃命从高处跳下来,这才摔坏了脑壳。”
但是很快,蟹钳就笑了,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楚天的肩膀,笑道:“不过,脑壳摔坏了也好,忘记自己是哪个村子的了,你就是咱们村子的人了!”
楚天咧嘴笑了,他突然喜欢上了蟹钳这直率的脾气。
弯下腰,抓起一块兽皮缠在了腰间,楚天随手搓了一条草绳扎紧了兽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纳镯无法使用,备着的衣衫都无法取出来,只能用兽皮暂时遮体。
“蟹钳,先借我一条兽皮,等我打到了猎物,还你。”楚天也不客气。
“嗯,小事!”蟹钳向窗外看了看,突然朝着火塘旁的两个壮妇叫了一声:“婆娘,起来,准备一下,去长老那里吃鲜汤。”
用力吸了一口口水,蟹钳眨巴着眼睛笑道:“嘿,兄弟,昨天打回了这么多的猎物,那些肉啊、骨头啊,要烘干了以后慢慢的吃。但是这下水也是好东西,收拾好了,鲜美得很哩!”
用力揉搓着肚皮,蟹钳喃喃道:“在外狩猎这么多天,一口热汤都没喝过,今天一定能吃一个饱!”
两个壮妇爬了起来,她们忙碌着收拾了两个陶罐,带了几个陶碗,蟹钳就欢呼一声,一马当先的走出茅草屋,向村子正中那座占地极大,怕是能容纳数百人聚会的大屋子走去。
“兄弟,咱们都是青壮汉子,可以去长老那里吃鲜汤。婆娘、老人、孩子,就自己灌了鲜汤带回来。嘿,长老那边盐巴管够,吃了有劲!”蟹钳大步疾走,同时不断的向道路两侧房屋中走出来的大汉们打着招呼。
狂风暴雨呼啸而下,小村子却突然鲜活了起来。
村民们笑呵呵的、兴致勃勃的顶着风雨走向最大的那间屋子,和蟹钳一样的壮汉们昂首挺胸的直接走进了屋子,分别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那些妇人、老弱,则是静静的站在附近的茅草屋檐下,静静的等待着。
宽敞的大屋子里挖了十几个硕大的火塘,好些妇人围着火塘忙碌着,不时有妇人用木头制成的大盆托着一盆一盆处置干净的野兽内脏走进来,放进了硕大的陶罐中,放在火塘上烹煮。
空气中充斥着强烈刺鼻的血腥味,更有一种莫名的腥臊味扑面而来。
缺少足够的作料,烹制的手法也欠缺了一些,陶罐中熬煮的野兽下水味道颇有点难闻,但是蟹钳这些汉子却是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围坐在火塘边,一边很享受的深深呼吸着,一边嘻嘻哈哈的大声说笑着。
他们的话题也很简单,尽是一些日常的小事。
谁劈柴的时候粗手粗脚的,一斧头差点打断了自己的腿啊;谁狩猎的时候不小心,被毒蛇咬了屁股,哭天喊地求同伴帮忙吸出毒液啊;谁脑壳不清醒,掉进了自己挖出来的陷阱,被里面的尖木桩扎伤了身体啊……
很粗犷,很野蛮,但是充满了一种野性的生命力。
楚天静静的坐在蟹钳身边,看着蟹钳和身边的同伴大声的说笑着,他还不时的回头看看门外那些静静等待着的妇孺老幼。
狂风暴雨呼啸而过,气温不是很高,甚至有点寒意。
那些蜷缩在屋檐下的老弱妇孺们,好些人被狂风吹得瑟瑟发抖,但是所有人都带着期盼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楚天所在的大屋子,看着屋子里火塘旁说笑不止的青壮汉子。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