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让人去饭庄给赤珠留了话,让她想办法除掉楚嬿,但是直到她今日登门,赤珠也没给她传过消息。
赤珠赶来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低声道:“我试过了,没成,被绾儿那小妮子坏了事!”
“不过原本就算没要了她的命,也能毁了她的脸,偏偏王妃多管闲事给那姓楚的准备了上好的面脂,现在她脸上的伤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
季云婉斜睨她一眼:“所以呢?你就没办法了?”
“不是没办法,”赤珠道,“但现在一时半会不能再有动作了,不然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还能吗?”
“如今也就是王爷把内院全部交给王妃打理了,我才能找到可趁之机,不然若像以前那般到处都是王爷的人,我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可即便是王妃,也没那么好糊弄,尤其她身边还跟着个周妈妈。”
“何况近日王爷也搬到内院跟王妃住在了一起,我就更不敢……”
“你说什么?”
季云婉忽然站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赤珠道:“前院重新修缮,王爷就暂时搬回正院了,不过很快就会搬回去的。”
这话却糊弄不了季云婉,她面色阴鸷地道:“就算前院重新修缮,王府这么大难道没地方住了吗?王爷为什么要跟王妃住在一起?”
赤珠见她失态,扯了扯她的衣袖,拉着她往前走,示意她不要让人看出不对来。
“王爷毕竟是个大男人,就算一时心血来潮搬去跟王妃住那也是正常的,王妃毕竟是他的正妻。”
“不过你放心,就王妃那个性子,肯定讨不了他的欢心!”
“我刚才刚打听到她昨晚给王爷更衣的时候不小心把王爷的铠甲掉在地上,砸伤了王爷的脚,流了好多血,大半夜的急急忙忙请了大夫。”
“所以你再安心等一阵,等……”
赤珠话没说完,就见身旁女子一阵风般从她身旁越了过去,直奔正院。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明白她想做什么,赶忙阻拦,却被季云婉沉着脸推开。
“季二小姐!季二小姐!”
赤珠拉也拉不住拦也拦不了,眼见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旁人的注意,只能跺跺脚看着她进了正院。
……
姚幼清正与周妈妈说话,就听院中传来“季二小姐”的呼声,紧跟着季云婉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虽然的确是她让人将她带进来的,但这般直接贸然冲进房中,不经下人引领,也未免失礼了。
姚幼清皱眉,正欲问什么,就听她率先发问:“听说你砸伤了王爷的脚?”
一句话之后,房中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纵然姚幼清脾气好,轻易不动怒,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抿了抿唇,面色紧绷。
“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季云婉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王爷不仅是大梁的藩王,更是驻守边关的重将,是绝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你身为他的王妃,理应好好侍奉他,而不是今日占了他的院子,明日砸伤他的脚!”
季云婉在京城时与姚幼清没怎么打过交道,仅有的几次见面也只是在一些聚会上,但彼此并没有什么交集。
她印象里的姚幼清柔弱胆怯,总是躲在人后轻易不显露头角,若非当年的太子如今的陛下看上了她,京城许多人只怕根本就不认识她。
来到胡城后她与姚幼清见过的那几面更加深了这个印象,觉得这个女人一无是处,连自己的丈夫当着她的面把宫里赏赐给她的东西送给别人都不敢吭声,注定只是个摆设而已。
这样的人就算身边的下人再如何得力又怎样?自己立不起来也一样还是个废物!
哪怕王爷一时新鲜不介意她是姚钰芝的女儿碰了她,以她的性子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就像她刚才闯进来质问她,她也只是娇娇弱弱地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但现在,这柔弱的女人却皱着眉头对她说道:“季小姐的好心应该用在别处,而不是关心别人的闺阁之事。”
声音仍旧泉水一般轻柔,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格外刺耳。
季云婉一怔,面色羞恼。
“我姐姐当初是王爷的未婚夫,王爷好歹叫了我几年妹妹,我关心一番有何不可?”
姚幼清道:“与王爷定亲的是季大小姐,不是你,便是亲妹妹,也没有关心姐姐与姐夫闺中密事的道理。何况季大小姐已经故去,王爷如今的妻子是我,不再是你姐姐了。”
这几句正刺到季云婉的痛处,让她心口一阵抽痛,偏偏又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姚幼清在她进来之前本还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如一次把话说开。
“季二小姐,你出身勋贵世家,书香门第,该懂得礼仪规矩才是,未嫁之身久居别处而不归家,本就不妥,更遑论还频频出入王府,如今更是探听已婚男子的私事。”
“你这般行径,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想来王府做王爷的妾室,但是别忘了……你可是季家的嫡女。”
大梁虽然民风开放,但门第之别嫡庶之分却由来已久,越是高门大户对这些就越是在意,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季云婉来了好几次,姚幼清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的原因。
她自己就是姚府的嫡女,知道家中是绝不会让她给人做妾的,跟她受不受宠没有关系,只跟这个身份有关,所以以己度人,才没想到季云婉会有这个念头。
季云婉脸上仅剩的薄薄一层面被她撕了下来,面色涨红,索性也把话挑明。
“我就是要嫁给王爷,你待如何?别忘了,你如今之所以能在王爷身边,全是因为先帝赐婚!他是逼不得已才娶你的!对你根本半分情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