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玖下令抽干那湖!

整个大天师府都忙碌起来,罗展羽亲自带着一干仆从在湖边忙碌,顾惜玖原本也想要跟着忙,被罗展羽直接劝了回去,说她刚刚受了伤,不能动水,还是好好歇息为正经。

罗星蓝也亲自下厨给顾惜玖熬了几味补血的药膳,送到了她的书房中。

有家人陪伴,有宠兽卖萌,有忠心的仆从,大天师府烈火烹油般热闹。

而顾惜玖处于这种热闹的环境之下,却有一种莫名的孤独,尤其是夜晚来临的时候。

今夜又是个难眠的夜晚。

她手腕其实一直疼得厉害,她涂抹的那种伤药能让伤口痊愈的快,却无法彻底消除那种钻心的痛。

她以为这手腕疼最多也就疼个把时辰,却没想到已经疼了两个多时辰了,还没有消减的趋势。

白天一直热闹着她忙这忙那,不时转移注意力还能忍一忍,但入夜以后房间内只剩她的时候,那疼就更加鲜明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样辗转了将近一个时辰,她再躺不住,干脆直接去看那白玉车了。

钻进车厢,想再研究研究里面的阵法构造,没想到她在车厢里研究了不足半个时辰,耳中听着车厢顶上的玉铃被风吹的叮咚做响,如同催眠曲,她的困意就上来了。

干脆直接在车厢内的锦榻上躺下,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手腕太疼,她就算睡着也不安稳,眉峰微微蹙着,偶尔嘴里轻嘶一声,鬓角处沁出汗珠……

在她睡着后不久,车厢顶部有一块隔板缓缓滑开,露出了一面玉牌,那玉牌散发出柔和光芒,缓缓笼罩在她的身上。

而自柔光中一紫袍人如同虚光幻影,出现在她的身边。

第1614章 树懒抱树一样密不可分

那人一身紫袍,正是帝拂衣,他直接握住了她纤瘦的手腕,虽然他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她还是轻吟一声,眉尖蹙紧,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疼……”她呢喃了一个字。

他抬手为她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轻语:“待会就不疼了,乖……”

声音柔和,如同催眠。

八年来她习惯在他身边寻求保护寻找温暖,白天她虽然和他划清界限,对他冷淡如冰,但可怕的习惯让她在睡梦中忘记了背叛,想要依靠他,尤其是疼痛的时候。

所以她下意识向他这个方向靠了一下,小脸依靠在他的腿上,又呢喃了一句:“拂衣,我疼,我疼……”

心如溺水般窒住,帝拂衣抬手想要抱她,却又忍住,轻叹了一口气,用指尖挑开了她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一道隆起的红痕横亘在她雪白的皓腕上,很是触目惊心。

他微蹙了眉,她处理伤口处理的太随意了,只是抹了那种促进伤口痊愈的药膏就算完了,压根没有挤出里面的毒血,怪不得她疼成这样……

她这伤只是表面看上去像是要痊愈,但刀上之毒也封在了里面,在她血肉里作怪。

她自己也是好大夫,按道理说不应该不懂这个。

她这是故意自虐?还是心神不宁压根就没注意?

帝拂衣瞧着她手腕上的伤出了片刻神,她这种情况如果按普通的治疗方式,就是把她的伤口重新割开,挤出里面的毒血,然后再重新包扎,才能彻底痊愈。

但他如果重新割开她伤口,势必会惊醒她,而且也会让她再受一遍苦楚。

他微闭了眼睛,抬手虚虚按在她的伤口上,七彩光芒自他掌心发出,将她伤口笼罩。

有淡淡的紫色顺着她的伤口慢慢沁出来,顺着帝拂衣的七彩光芒爬上来,钻入他的掌心之中……

片刻后,顾惜玖手腕上那条隆起的疤痕慢慢平了下去。

而帝拂衣的手倒涨大了一些,等他收功以后,他整个手掌都是红肿的,他自己瞧了一眼,也不在意。又垂眸看了看顾惜玖,大概是一直疼痛的原因,她的小脸刚才一直是苍白的,此刻脸颊倒是恢复了一丝红晕,紧蹙的眉尖也舒展开来。

她躺在那里,身上穿着薄薄的衣裙,睡的无遮无拦。

忽然,她翻了个身,一条手臂下意识去搂什么,却搂了个空。

帝拂衣眸底闪过痛楚。

八年的同卧同行,她晚上睡觉时习惯性睡在他怀中,手臂喜欢揽在他的腰上,树懒抱树一样密不可分。

现在她和他虽然彻底分开了,但她的习惯一时还改不过来,睡梦中还习惯性地想要揽他的腰。

他僵坐在那里不动地方,看着她手臂揽了个空后又微蹙了眉尖,不甘心地又来揽,帝拂衣抄起旁边一个靠枕塞到她的怀中,于是她把靠枕抱的紧紧的,脸也贴在靠枕上,梦中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的眼睫毛濡湿起来,一滴泪沁出了眼角……

第1615章 这次却是彻底放了手

帝拂衣猝然移开目光,一转身在玉牌所散发出来的微光中消失。

再根深蒂固的习惯也能慢慢在失去中改变,她早晚要习惯一个人……

……

左天师府内。

观星台上端坐如同佛陀的帝拂衣身子忽然一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肿胀的手掌,默默运功,将吸来的毒缓缓逼出体外,深紫色的血珠一滴滴落下,他白玉似的额头上也沁出汗珠,显然逼毒也是极疼的。

片刻后,逼出来的血珠转为鲜红色,他这才收功,站了起来。

抬头观望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星空,新星愈亮,旧星暗淡,而在天幕东南一角,有暗红色的星渐渐显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