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的神色更加迷茫，她想过离开茶庄看一看，可是如果彻底离开这里，她是没有想过的，小离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的，我要是离开了宋爷会很生气，我就不能嫁给他了！”

顾清许看着小离坚定的神情，稚嫩的脸庞充满着真诚，十八年来，她被教化成只有一个目的，嫁给宋爷，如果一个人的世界，只有一件事被鼓励的时候，为了存在价值，不管这件事的对错，人都是会倾向去做这件事，这就是所谓的认同感。

当年，顾清许不也是这样。

可是，小离才十八岁，寻常十八岁的女孩子还在上学，身边围绕着一群玩伴，烦恼的只是考试，人生在刚刚在眼前铺展开来，还有很多的希望。

看样子，小离不太可能会去上学，可也不应该是嫁给一个像是宋爷那样心狠手辣的人，然后人生从此被困住。

顾清许想拯救小离，可是她现在自己都是半条命在悬崖边上，她现在盲目地救小离反而也是把小离往悬崖边推，好在小离才十八岁，就算要嫁给宋爷，还不是时候。

她本不应该管这些事情，但是她做不到置之不理，尤其看着小离还这么年轻的模样，她值得按照自己的意愿过这一生。

顾清许眼神中蔓开一丝心疼，郑重其事道，“小离，可能现在你不能理解我说的话，但是你记住，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人生，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是以自己开心为前提的，如果你觉得和宋爷在一起不开心，你有拒绝的权利！”

以前，顾清许不明白这个道理，人这短暂充满为难的一生，应该自己活得开心，她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爱一个不该爱的人，结果呢，一无所有，某种意义上，她不想小离也步上她的后尘，把自己的一生给一个不珍惜自己的人。

可她的这番话，对于小离来说，又新颖，又有冲击力，小离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小离的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在一个盒子里，没有其他的出路。

但小离还是认真思考了这句话，可她想不通，那是一种陌生的思考方式，她的神色延续着之前的迷茫，看着顾清许，“可是顾姐姐，我应该要听爷爷的话，而且，如果嫁给宋爷的话，我就可以一直留在这个茶庄了，我很喜欢这里，我不想离开！”

就算是牢笼，也分吸引人和让人厌恶的，毫无疑问，这里对于小离来说，是前者。

顾清许不知道小离经历过什么，所以她不会轻易批判小离有些荒唐的想法。

她很有耐心地握住小离的手，说，“小离，有时候，有些选择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相比于你得到的，付出的代价可以不值一提，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真的不开心了，可以考虑离开，外面的世界，虽然危险，但还是好人多，而且，如果你出来的话，还可以来找我！”

话音刚落下，顾清许才意识到自己的承诺给早了，要是今天晚上她不幸出了意外，小离能去哪里找她！

顾清许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小离，你身上有笔吗？”

小离摇摇头。

顾清许站起来，走到一旁，掰开一块茶叶，然后在茎杆处挤出绿色的汁液，划在小离的手臂上，她写下一串数字，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要离开的话，先想办法打通这个号码，你就说找我，如果我能接到你这个电话的话，你就来找我，如果不能的话，你就想办法出来，但是在你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顾清许写下的是顾毅君的号码，她的手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留下顾毅君的联系方式比较稳妥。

小离看着手上绿色的号码，神色还继续懵住，她掀了掀眼皮，视线转向顾清许，“顾姐姐，是不是你离开了这里就不会回来了？”

顾清许淡淡抿了抿唇，这里对她来说，单纯只是一个牢笼，让人厌恶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