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永成帝怒喝道。
“没错,”冬音忽然很有勇气地迎着父亲那直视却愤怒的目光点头道,“您猜的一点都不错。您见到思宁那一刻,您应该被吓住了吧?为什么思宁跟冬宁长得那么像?因为——因为是母女啊!是亲生母女,所以长得这么像!”。
“韩冬音!”永成帝大喝一声,上前甩了她一个巴掌,“你到底背着朕干了些什么?”这巴掌打得冬音头晕目眩,两耳发嗡。她趴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看着暴怒的永成帝,忽然笑了,笑得很酸楚。
永成帝问她:“你还有脸在朕跟前笑?你背着朕做了多少朕所不知道的事情?邱思宁是冬宁的女儿?你当初是怎么瞒过朕带出那院子的?朕明明看过,冬宁那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哪儿钻出来的一个女儿?”
“对啊,”冬音嘲讽地笑道,“冬宁生出来的孩子明明都已经死了,那么唐廉是从哪儿来的?你抱给唐贤竹的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你……”永成帝被冬音问得答不上话来了,一半是心虚。
“您明知道冬宁生下的孩子已经死了,却还抱了一个孩子给唐贤竹,说是冬宁生的,为什么?您不就想告诉唐贤竹,您和他之间是有血缘纽带的,您不就是想以此牵制唐贤竹吗?”
“朕……朕现下不是跟你说这个,”永成帝被气得说话都不清楚了,“朕问你,邱思宁是怎么一回事?”
冬音冷冷一笑道:“爹,您向来精于谋算,可算来算去,总会算掉一些东西的。您把冬宁囚禁在那小院子里时,就连娘都瞒过去了,可唯独有一个人您不会瞒,那就是唐贤竹。您得让唐贤竹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儿子都在您手里呢。一旦他向朝廷递折子说您暗养军队的话,那么冬宁母子还有活路吗?”
“是唐贤竹叫你回来的?”
“您不让唐贤竹见冬宁,唐贤竹就写信给我,我收到信之后就明白冬宁当时的处境,所以在冬宁临盆前的一个月,我偷偷地从兰州回来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朕派了人看守着冬宁,你怎么混得进来?”
“哼,您不得请大夫吗?您没有请城里多有名气的大夫,为什么?怕冬宁生产之事漏出去,给韩家丢脸了,而是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大夫。可您一定没算到吧?这大夫我从前就认识了,我求他帮我,他就把我装扮成了学徒,偶尔带到冬宁住的院子里去一趟,您也发现不了,您派的那些侍卫也发现不了。”
“混帐!”
“冬宁生产当天是难产,稳婆接生出来的第一个孩子,没错,是死了,这大概跟冬宁体质弱和抑郁有干系。您当时让稳婆抱出屏风给您看看,您就看了一眼,丢下一句话:‘随便找地方埋了!越快越好!’然后,您就离开了房间。我想当时,您心里一定心急如焚。没了孩子,拿什么去威胁唐贤竹?没了孩子,您的计划不就要落空了吗?”
“什么叫第一个孩子?还有第二个吗?”
“有呢,”冬音冷漠地笑了笑说道,“您着急忙慌地想法子对付唐贤竹去了!您还在意您女儿到底生了几个吗?可能是老天眷顾冬宁,让她怀个双生胎,您走后没多久,那孩子就出生了。原本冬宁生完第一个孩子时就晕了过去。可乔大夫发现还有一个时,就打发稳婆去埋孩子,然后我们一起给冬宁灌了催产汤,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孩子弄出来。孩子当时脸色已经紫了,我往她嘴里吹了几口气,她才哭了几声,我都以为又活不了,可没想到后来还是活下来了。”
“冬宁不知道自己生了几个吗?”
“灌她催产汤的时候,她完全是迷糊的,以为第一个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后来还生了一个。也有可能那段记忆太惨痛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永成帝一掌拍在了韩皇后的灵柩上,说道:“也就是说你后来偷偷地把那孩子带走了,是吗?”
“没错,乔大夫把孩子放在了他的药箱里面。那孩子很小很小,也就四斤左右,放在药箱里刚刚好。我利用药箱把孩子带出了小院,然后当天就离开了城里。我怕被您发现了,那孩子终究逃脱不了被利用的命运,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出了城。”
“那你为什么后来不告诉冬宁?”
“因为当我得知您抱了一个孩子给唐贤竹时,我豁然明白了一件事。您不是因为疼爱冬宁才让她生下那孩子的,从头到尾,您都只想着如何利用那孩子来对付唐贤竹!您的眼里心里全是您的霸业,何曾低头看过自己可怜女儿一眼呢?而冬宁也深信了您的话,把那不知从哪儿抱来的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事情既然都这样了,我便打算谁也不说,就让它这样吧!省得冬宁知道自己其中一个女儿已经夭折了,又会伤心难过,身子就更承受不住了。”
“你丈夫没怀疑过?”
“我只说是半路捡的,与我有面缘,他就不会怀疑。这么久以来,谁都没怀疑过思宁的身份。我本来也不打算告诉娘家任何人,就连娘,我也没打算告诉她老人家。思宁无论是我的女儿还是冬宁的女儿,她都是外婆,不是吗?”
“行啊,韩冬音,”永成帝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居然瞒着朕干了这么多事!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儿?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不帮着你父亲,却要帮着冬宁和唐贤竹养私生子?还瞒了朕这么久!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冬宁是你妹妹吗?”
“不,”冬音轻轻地摇头道,“不仅仅是因为冬宁是我妹妹,还因为我也爱着唐贤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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