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周的,你把话说清楚呀!”
香草惊叫了一声,忽然从榻上翻了下来,额头正好撞在了木地板上。她哎哟了一声,喊道:“亭荷,亭荷,哪儿去了?”
“少奶奶!”亭荷从门外着急地跑了进来说道,“少奶奶,外面……外面来了好些官兵!”香草坐起来揉着额头问道:“官兵来了?啥官兵啊?”
“不晓得啊,他们一来就说要封府,搜院子!”
“啥?封府?”香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刚把门打开就看见楼下院子里站了好些官兵,心里微微一惊,忙噔噔噔地下了楼。
领首的居然是黄忠。黄忠见了香草,上前行了个礼儿说道:“王妃娘娘,请您立刻往昶书厅一趟!”香草一听昶书厅三个字,就知道肯定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她忙问道:“你们带这么多人来做啥?还要封府?这是谁的意思?”
黄忠道:“这是陛下的意思!王妃娘娘请动身吧,陛下还等着呢!”香草隐约觉着很不安,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她问道:“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啥事了?”
“属下不便再次细说,请您移驾昶书厅,到了那儿,您自然就明白了!”
“那你们要把这儿封了吗?”“
是,陛下的旨意,要封了这儿,并彻底搜查一遍。您放心,这儿的东西我们一概不会动的。你请吧,陛下还等着呢!”
香草深呼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出了门,正准备上轿子时,抬头忽然看见了罗杉在街口。她忙朝罗杉摇摇头,示意罗杉不要再回府了。罗杉也不笨,见到府门前这么多官兵,赶紧闪身躲到一边去了。
香草上了轿,一路上心情都格外忐忑,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好像立马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轿子落下时,她被震了一下,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下轿后,香草被径直带到了昶书厅里。走进厅门那一刻,她感觉里面的气氛十分肃杀,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去寺庙时,总觉得正殿里阴冷肃宁,菩萨的样子不是慈眉善目,而是令人头皮发麻。
永成帝正坐在宝座上,手里拿着一张画轴。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以及韩微信。她走进去时,永成帝抬头瞟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得像针似的直接朝她扎来。
行过礼之后,她正等着永成帝让她起身,可永成帝却语气严肃地说了一句:“就跪着吧!”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永成帝。永成帝将手里的画轴抛向了她,说道:“瞧瞧吧,这位很了不起,对了,她是谁来着?崔郎官,你来说说。”
原来旁边站着的那位就是崔阿庆。崔阿庆忙弯腰道:“这位的确是女中豪杰,她是严亲王麾下唯一的女先锋,名叫蔡灵舒!”
听到这三个字,香草心里像给重锤砸了一下似的,肩膀不自主地垮了下去。她暗暗叫了声不好,恐怕永成帝已经发现了蔡灵舒的身份!怪不得会封府,怪不得要彻底搜查!
“香草,”永成帝一脸严峻地盯着她问道,“捡起来看看吧,看看你是否认得这位女先锋。朕听说,她自幼就喜欢舞刀弄枪,跟千合一同习武为伴,后来还跟着严亲王上过战场,成了女先锋。真是厉害呢!你听说过没有?”
香草生咽了一口冷口水,呼吸都觉着急促了。在这样肃杀的气氛中说话,她还是头一回,难免紧张得开不了口。
“这是怎么了?”旁边的韩微信催促道,“不看看吗?还是害怕看呢?”
香草伸出双手,微微颤抖地拿起了地上那幅画像。画像中的人不用看也很熟悉了,正是蔡灵舒的模样!这回真是个高手画的,一模一样。
“认识吗?”永成帝问道。
“好像……认识……”香草咬紧牙关,尽量用很平静的语气回答。
“是谁呢?”永成帝盯着她问道。
“好像跟……跟芦儿有点像……”
“好像?”永成帝口吻里充满了质疑的口吻,“好像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并不清楚你带进城的丫头芦儿就是严亲王麾下的女先锋蔡灵舒吗?”香草怔怔地看着永成帝,答不出话来了。
永成帝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她怒喝道:“你不清楚?人是你带进城的,你难道一点都没怀疑过吗?我给你机会解释,你可以为自己辩解几句!”
香草被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下,感觉永成帝像要吃了她似的。旁边韩微信讥讽道:“该不会说自己根本不清楚芦儿就是蔡灵舒吧?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当初是怎么买下芦儿的,又是在哪儿买下芦儿的?”
香草垂下头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她的确害怕,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形。这厅内的气氛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永成帝揉了揉额头说道:“朕也不想你与这事有任何牵连,可人是你带进来的,你总得给朕一个说法吧?芦儿的事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在哪儿遇见她的?”
“香草,”韩微信又说话道,“我劝你还是老实跟陛下说了吧!或许你也只是上了人家的当,没准这事还跟唐廉有干系,是他们两人里应外合地骗了你和蒙时。”
崔阿庆附和道:“这是极有可能的。我在长安时曾听说唐廉暗中与严亲王交好,甚至可能一直在为严亲王卖命。蔡灵舒和唐廉应该都是严亲王手下的人!”
“何为应该?”香草忽然有点勇气,声音颤抖地质问崔阿庆,“这位大人,听说你是礼部郎官,说话该……该斟酌些!应该是啥意思,你饱读诗书不清楚吗?若是断案也用应该二字的话,会有多少冤假错案?那我是不是可以信口说一句,你也应该是严亲王派来的歼细呢?”
崔阿庆冷笑了一声问道:“那照东平王妃的意思,蔡灵舒和唐廉都不是严亲王手下的人了?”
“蔡灵舒我不知道,但是——唐廉不是!”
“为什么肯定?”永成帝问道。
“肯定就是肯定,信任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有缘由吧?”
“我知道,你和唐廉有私奔之情,虽说现下嫁给蒙时,想必对他仍有情义,是吗?你的信任就源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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