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廉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呆呆地看着香草问道:“连这种故事都编出来了?你只是想告诉我,现下的你跟从前不一样了,是吧?现下的你心里只有蒙时,早就没了我,是吧?”
“好,我不跟你争了,就算你说对了吧!横竖就一句话,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任何流恋眷恋怀念思念等等等等等!你在我看来,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蒙时的同窗,儿时玩伴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香草比划了一个送客的动作说道,“请吧,唐少爷!”
唐廉看着香草,忽然觉着她是那么地陌生,一点儿也找不到她从前那温顺的模样了,甚至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令他觉着好像是在对着另外一个人说话。
当唐廉走出宅子大门时,他驻步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这或许就是报应吧!又或者,像香草说的那样,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她了!”“你走的时候,她就没再给你一拳,送你出门?”蒙时听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得意一笑,还好,媳妇是保住了!
“心里高兴了?刚才还担心死了呢!”
“不跟你多说了,往后再聚吧!”蒙时正要起身离开时,唐廉叫住了他,问道:“你信不信香草那话?这世上真有灵魂转移的事?刚刚跟你把我这两天的所见所遇说了一遍之后,我越来越觉着现下的这个香草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香草,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言,根本是另外一个人。”
蒙时笑道:“这大概是你自尊心在作祟吧!把她想成另外一个人,心里就好受一些吗?再说了,对我而言没啥分别,我喜欢的不是一根木头桩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管她是谁,只要她真心待我,我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先告辞了,慢慢喝吧!”
蒙时随后笑着走出了小酒馆。韩铭念见他完好无缺地走了出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迎上来问道:“咋样?你们俩谈得咋样?唐廉哥哥是不是还不肯放手?”
“由不得他不肯放手。”蒙时微微一笑道。
“啥意思呀?难道你赢了?”
“我就没输过,哪儿来的赢呢?你回去吧,我这会儿子要去找香草了。”韩铭念嘿嘿一笑道:“看样子是胸有成竹了吧?行,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
“嘿嘿……上回你和那御史不是叫我和千合努力点,弄个小不点出来吗?这样我爷爷他们暂时也不敢拿千合怎么样了,没想到,这事还成了!”蒙时惊讶地问道:“千合怀上娃儿了?你小子也不差劲儿嘛,真该好好恭喜你一番!”
“说什么呢?就你能生个小布谷出来?没准我能生一堆布谷出来呢!”
“行,慢慢生吧!这会儿子先道声恭喜,回头再来我家喝酒,先走了!”蒙时带着宝儿来到那宅子前时,门前已经挂起了两个灯笼,虽然看上去又脏又旧。他指了指灯笼对宝儿说道:“明天就去换了,瞧着有点晦气!”。
宝儿笑道:“少爷,您向来不信这些的呀!”蒙时道:“横竖看着碍眼,行了吧?”宝儿点点头道:“明白!您是瞧着唐廉少爷送的这宅子碍眼吧?”
蒙时笑了笑,上前推了一把门,居然是开着的。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院子里的东西。走到正院时,他听见东边那小院子里传来了寻梅的声音。
“少奶奶,要不先回去跟少爷报个信儿吧,省得他担心呢!”
“报啥信儿呀?赶紧挖吧!”“横竖得跟少爷说一声,您没跟唐廉少爷走呢,不然的话,他准在家里急死了!”“谁说我不跟唐廉走,就得跟着你家少爷呀?这世上就他们俩男人吗?回头我就在门口贴比武招亲,没准能招个藩王呢!郑悦媛说我没王妃的命儿,那可说不一定!往后可是乱世,英雄辈出,谁是谁的老大,还说不好呢!”“您咋晓得往后是乱世呢?”
“瞧着吧,李唐一跨,就该天下大乱,藩镇割据了。”
“您连这都晓得?少爷告诉您的吧?”
“哎哟,就你家少爷懂得多吗?就不许你家少奶奶是半仙,能掐指一算,占卜未来吗?”“您哪儿是半仙呀?您是神仙才对,”
寻梅奉承了一句道,“您在家跺一脚,连少爷都怕您呢!少奶奶,还是回去报个信儿吧,省得少爷担心,他还有伤呢!”
“他要找我,自己会来的,你莫说那么多了,赶紧挖吧!”
蒙时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见香草正坐在一张半旧的梳妆柜上,一边吃着旁边盒子里的饼一边晃着腿儿,看着寻梅在床脚边拿铁锹挖着什么。
香草不经意转头时看见了他,憋着没笑出来,顺手把饼丢了过去,问道:“你来这儿干啥呀,蒙少爷?不是伤了胳膊,在家躺着叫疼吗?”
“这不是来找你的吗?这么晚都还不回去,打算这儿打地铺啊?”
寻梅一听见蒙时的声音,立刻起身回头问道:“少爷,您来了?那……那宝儿呢?宝儿一准也来了吧?赶紧叫了他来接我这活儿!”
宝儿跟着走了进来,一边挽袖一边看着床脚边上被挖开的小坑问道:“这是要埋东西,还是往外挖东西呢?”寻梅递了铁锹给他,揉了揉手腕说道:“少奶奶叫挖的,你接着干吧,我得去歇口气儿了。”她转身捧了一盒饼子,用手绢扫了扫旁边绣墩上的灰尘,坐下来吃开了。
蒙时这才发现,墙角圆桌上堆了不少东西,跟座小山似的。他指着那些东西笑问道:“这就是你叫唐廉给你买的?”香草点点头说道:“是啊!他找过你了?跟你告状了?呵!这男人真没意思!”
“你花人家五百多两,外带签了两张单子?”
“嗯!”
“还收人家一座宅子?”
“嗯!”
“这宅子值多少?”
香草比划出两根手指头道:“八百两!”
“这宅子也值八百两?这小子还真是不会算账,顶多就值个六百两罢了。”
香草故意气蒙时,捂着心口,鼓着腮帮子说道:“蒙少爷,您不懂吗?千金难买心头好,谁叫我喜欢呢?”
宝儿和寻梅都忍不住一阵偷笑,蒙时拽了香草的手出了房间,把她摁在了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抄手笑道:“少奶奶,家里没钱给你花吗?你非要唐廉要东西?明天算了拢共多少钱,把钱都找补给他。”
感事编横。“不行!”香草使劲摇头说道。
“为啥不行?”“这不是我找他要东西,是他该给我的分手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