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倒是呢!”
“鸡腿骨该烧好了吧?”“对呀!”亭荷大叫了一声,急忙拿火钳把那根鸡腿骨夹出来,放在旁边木桌上。要不是这位当家的提醒,亭荷听着两人说话倒差点把鸡腿骨的事忘记了。
香草忙找来一个碗,把烧好的鸡腿骨放在里面,然后用小酒瓶开始敲了起来。正敲着,那当家的在旁边忽然说了一句:“小心你自己的手,姑娘家的手给敲伤了就不好看了,你自己都会哭的。”
“不会,我小心着呢……”香草忽然停下了手,怔怔地看着碗里的那团黑糊糊的颗粒,脑海里像响起了重音似的莫名其妙地嗡嗡了起来。她使劲甩了甩头,想把这种嗡嗡声从脑海里赶出去。
“怎么了?”那当家的关心地问道,“真敲着手了?还是炭粒儿蹦进眼睛里了?”
香草轻轻摇头道:“没啥,就是脑子忽然有点发懵了。”亭荷忙扶着她坐下道:“少奶奶,您歇着吧,这几天够累的,让我来吧。”她坐下后揉了揉额头心想,刚才到底是怎么了?脑子里仿佛有人在重复说着什么似的。
“要我给你把把脉吗?”那当家的低头看着香草问道。
香草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越看越觉得这脸的轮廓,特别那双眼睛给人很熟悉。虽说这些乞丐都抹了花脸,但她从刚才看见这当家的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想看清楚我是谁吗?”
“我们从前见过吗?”香草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她知道这问题很滑稽,就算见过面这乞丐也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谁,那样的话,还用得着抹花脸吗?所以问完之后,她又添了一句道:“我总觉着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你不会因为这个撕票吧?”
那当家的笑了笑,问道:“什么是撕票?”
“撕票就是把人质给杀了。你不会真的杀了我们吧?我瞧着你不像是坏人,你到底为什么要劫持陆判司府呢?”他笑着从亭荷手里接过了兑好水的碗,说道:“不用担心这个。或许我们真见过面,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已经忘记了,所以我好像也忘记了。”他说完端着碗就走了。
香草转头看着亭荷问道:“这是啥话?我咋没听懂呢?啥叫他好像也忘记了?”亭荷想了想说道:“您都不懂,我更不懂了。我瞧着他那一脸花,根本没有见过面的印象。少奶奶,您真的觉着见过他?”
香草皱紧了眉头说道:“嗯,真觉得像是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这天夜里下了一阵小雨,雨停了之后,亭荷就一直没有睡意了,枕着手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心里十分担忧。可睡在她身边的香草却像没事似的,已经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亭荷渐渐有了睡意,刚刚合上眼,香草忽然惊叫了一声,坐了起来,把亭荷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厅内顿时一片惊慌的声音,都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个个慌张地爬了起来,你推我挤,好不混乱。
外面看守的一个乞丐举着蜡烛推门进来喝道:“吵什么吵呀?安静些!刚才是谁在怪叫?”
厅内混乱的人这才停了下来,互相惶恐地看着。那乞丐又说了:“都闭上嘴,要不然真拖出来活埋了!”说完这话后,他砰地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大家立刻不敢再乱叫了,变成了嗡嗡的议论声。亭荷拉着香草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问道:“少奶奶,您刚才咋了?做噩梦了?”香草摸了摸脑门上的汗,问道:“刚才我咋了?”亭荷小声道:“您还问呢!刚才那乱叫的人就是您呀!您一准是做噩梦了,给吓醒了!”香草喘了一口气,抹了抹汗水说道:“我好像是做噩梦了。”
“做了啥噩梦呀?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我梦到了一个人,可是自他死了之后,我从来没梦见过他。”
“谁呀?”
“唐廉。”
“啊?就是从前跟您一块儿私奔殉情的那位少爷?您咋会梦见他呢?要梦的话也该是梦见少爷或者小少爷吧!您是不是太害怕了,所以老是想着不好的事。”
“不是,”香草捧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好像想起啥事来了。”“您想起啥来了?”“还记得今天跟我们说话的那个当家吧?”
“记得。”
“我好像想起了是在哪儿见过他的。特别是他对我说的那句话,之前也听到过。”
“他说了那么多话,是哪句呀?”
“你可能不记得了,他说:‘小心你自己的手,姑娘家的手给敲伤了就不好看了,你自己都会哭的。’”
“这句话咋了?”
借着从厅外透进来的灯笼光,香草看着亭荷,一脸慎重地小声说道:“我刚才在梦里回想起来了,我记得,唐廉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啊?”亭荷忙用手掩住了嘴巴,惊讶地差点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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