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吗?等你爹回来,问问你爹他也不答应呀!你可是韩家的长子嫡孙,未来的爵位承继人,给一个疯丫头揍了,这还叫话吗?要依着你爹的脾气,就算是蒙时的媳妇,也得狠狠地罚一顿,叫她知道害怕才行!不然的话,往后她蹬鼻子上脸,指不定还跟你动手呢!”
“香草又不是疯子,没事老打铭愈做什么?”一旁已经起身的张氏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话出来。阮氏听了她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冲她喝道:“老二媳妇,你还好意思说话呢?刚才要不是你和香草,娘会气得晕过去吗?你别着急帮着香草说话,你的事还没完呢!该怎么处罚你,娘心里有数呢!”
太夫人正愁没处发泄心里这团火,听了阮氏的话,抬手指着张氏喝骂道:“说起来就是气!香草是个外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你待在府里多少年了,是越老越糊涂了吗?我都还有三分清醒呢,你装什么糊涂!以为香草帮着你说了几句话,我就能饶了你吗?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说话做事没个分寸,也不怕千合和丫头们笑话了去!现下滚回你的院子去,不许出门半步!听见没有?”
张氏忍着满腹的委屈,站在那儿思量了片刻,还是把心里那句话说了出来:“娘要罚我,我无话可说。可是,刚才香草说的话里有一句是对的!娘要封了我和香草开的小铺,就得公平些,也把大嫂在外面偷开的铺子全数都封了,否则娘就算罚死我,我也是不会甘心的!”
“胡说什么!”阮氏恼羞成怒地喝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外面偷开铺子了?那香草混说几句你还真信了?她那点招术我还不清楚吗?想诈我,没那么容易!”
“还在头脑发昏地说话呢!太放肆了!”太夫人说完这话顺手抄起手边的一串楠木佛珠就朝张氏砸过去,正中了张氏的颧骨。她立刻惨叫了一声,捂着脸扑倒在地上!
“没完了吗?”太老爷气得大声吼了一句。虽说已经七十有余了,可马背上练就出来的人到底是底气十足的。他这一吼,厅里总算安静了下来,唯独听见张氏低声的抽泣。
太夫人扭过脸去,只当没听见。阮氏撇了撇嘴巴,翻了个白眼,脸上写着十足的不服气。这时,韩铭愈又开口了。他对太老爷说道:“爷爷,您也别生气了,都是一家人,别为了香草揍了我这一拳就闹得自家人都不和气了。我这会儿子就去把蒙时给您追回来,我们兄弟俩又没什么隔夜仇,哪儿能就这么断了往来呢?”
“铭愈啊,”阮氏着急道,“你还去追蒙时回来做什么呀?不怕香草再揍你一拳吗?那丫头是疯的!你心底也太好了,太能忍了!你要再没点脾气,你爷爷只当你做不了一家之主呢!”
“娘,没事的,不就是挨了一拳吗?我也打了蒙时一拳,香草着急打我,那也是她爱蒙时心切。我这做大哥的要跟她这么斤斤计较,也就没趣了。”韩铭愈说完对郑悦媛和颜悦色地叮嘱道,“赶紧送了二伯娘回去吧!她在这儿哭着,奶奶听了心里只会更烦。”
郑悦媛点了点头,扶着一脸难过的张氏离开了太夫人的小院。太老爷冲韩铭愈点了点头道:“你去去也好,总归是从小玩到大的自家兄弟,哪儿来的隔夜仇呢?我看蒙时也是因为你娘骂了香草才气得说了那样的话。你能不跟香草计较,那就是你容人有量,不愧是我们韩家的长子嫡孙。”
“那我去了。”
韩铭愈随后也离开了。太老爷不满地瞥了太夫人一眼道:“这会儿装晕装个够吧!真不嫌丢脸呢!你以为你有资格留下蒙时吗?他终归是姓蒙的!是冬宁外嫁出去生的儿子,你以为是冬宁招赘了夫婿生的吗?香草就算是你的晚辈儿,那也是人家蒙家的媳妇!”
太夫人不服气地扯开嗓子回嚷道:“这会儿子倒埋怨起我来了?当初我说招赘了唐贤竹,你死活不答应,还把冬宁嫁到了那什么破双湖县城去!要真替冬宁招赘了,她至于那么早就死了吗?”说到这儿她开始抹起眼泪,一声长一声短地叫唤起了韩冬宁的小命:“我那雪儿才三十出头呀!就这么没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那个唐贤竹。可你非说唐贤竹有异心,入赘我们韩府别有用心,抵死都不答应呐!我的闺女呀!我的雪儿呀!”
太老爷忽然神情忧伤了起来,瞳孔泛着些泪光,看了太夫人一眼后,转身就离开了。
阮氏见太老爷走远了,这才出声安慰太夫人道:“娘,您也别难过了,小姑都死了这么些年了,只怕早转世投胎了。您每年往昭觉寺里点几百斤的香油,长年不灭,诚心够足了,指不定她已经投到一户好人家去了呢!”
“几百斤?要是能换了雪儿的命回来,莫说几百斤,几万斤我都舍得呀!可怜我的闺女,早早就没了!要不然蒙时跟我这外婆也不会这么疏远。”太夫人掩面痛哭了起来。。
阮氏一边安慰她,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蒙时到底是外姓人,再心疼得慌,也是替别家养孙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忽然,太夫人停下了哀哭声,转头用犀利的目光盯着阮氏。阮氏诧异地问道:“娘,您怎么这样看我?”
“哼!”太夫人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哼笑说道,“我问你,在外面开了多少间铺子了?”阮氏一听这话,忙摇头道:“娘,冤枉呀!难不成您也跟老二媳妇似的,信了那香草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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