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夫人瞧着千合这可怜的小模样,十分心疼,忙点头道:“你放心,又奶奶在呢!奶奶给你出这口气儿!现下就派人去逮了韩铭念那家伙回来,顺带把蒙时也叫来问问,自己的媳妇怎么能不好好管教呢?”
千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嘟起嘴巴委屈地点点头道:“那叫香草的丫头实在太没规矩了!奶奶,亏得她没住在韩府里,否则真会给您丢大脸了!”
韩太夫人心里的不满越发地往外溢,她正愁找不着由头好好训香草一番,偏偏就撞上了千合这事。她立刻叫来了如意,吩咐道:“你带了我的话,去蒙时家里把铭念和蒙时两个小子叫回来。告诉他们,要是不肯回来,往后就别回来了!没个样儿!赶紧去,我和千合在这儿等着呢!”千合插嘴道:“多带两个人去,绑也绑回来!”
“您放心吧,郡主!奴婢一定把人给您带回来!”如意笑了笑,正要转身出门时,韩太老爷跨步进门了。没等如意行礼,韩太老爷便吩咐她:“去二老爷那儿一趟,叫了他来见我!”韩太夫人说道:“如意有事要出门,我另打发人去叫吧。”韩太老爷问:“上哪儿去啊?是去蒙时那儿的话,就不必去了!”
千合听了这话,嘟起嘴巴问道:“爷爷,这是为啥呀?您不知道,下午韩铭念和蒙时家那香草带着一帮子丫头把我欺负死了!奶奶说要替我做主,才打发如意去叫他们回来呢!爷爷,您不替我做主吗?”
韩太老爷坐下道:“你受了铭念的委屈,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眼下先不去逮他回来,省得他以为一闯祸,全家都要慌慌张张地寻他!让他自己在外面多待两天,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千合很不服气,转身趴在韩太夫人腿上撒娇地晃了两下。韩太夫人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说道:“哪儿有你这样做主的?铭念惹了千合,就该叫回来替来两人说合,让他们夫妻两好好地过日子。”
韩太老爷没搭理她的话,转而对旁边站着的郑悦媛说道:“悦媛,带着千合先回去吧!给人泼了那些冷水,想必身子寒得慌,派人请吴太医来瞧一眼。”
千合鼓起腮帮子,斜眼瞟了瞟韩太老爷,翻了个白眼,显得十分不满。可她在这个家就怕韩太老爷那张脸,所以极不情愿地跟着悦媛走了。
“如意出去吧!”韩太老爷吩咐道。
当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俩时,太夫人问他:“你叫铭念留在蒙时家,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你还认为他们这事做对了?冲千合泼冷水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往后那香草得给蒙时惹多少祸?”
“蒙时已经派了宝儿来跟我说了。千合跑到他家打了香草的丫头,还跟铭念当场吵起架,到底是谁没规矩呢?”。
“蒙时自然是袒护香草的。”
“那你还叫蒙时回来做什么呢?既然知道他心里会护着香草,难不成你三言两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真给你说动了?之前你也不是没试过!香草没来之前,你想给蒙时纳妾,法子都叫你试遍了吧?挑拣了姑娘给蒙时看,蒙时看都没看。你又想把如意配给蒙时,不还是给蒙时拒绝了吗?蒙时的性子跟他娘是一样的,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
一提到蒙时的娘韩冬宁,太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了。她别过脸去说道:“别跟我提冬宁,我想着就心酸呢!老大老二和大姑娘都活得好好的,就她最小,却最先没了。那孩子在我肚子里就吃了不少苦头,生下来又身子虚弱,经常出不了门,可不叫人心疼吗?我替蒙时打算,还不是因为心疼我这比我去得早的女儿?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滋味呢!”
“那你就更不应该三天两头地叫了蒙时回来。上午才叫他回来过一次,晚上又叫,他是你的听用差人还是丫头小厮呢?他衙门里还有事忙,不累吗?”
“照你这样说,千合给欺负了的事就这样算了?”
“说到底都是千合和铭念两口子的事,叫铭念回来说合就行了。你非得去为难蒙时做什么呢?他会把香草交给你,任由你处置吗?他要那么听你的话,早跟郑悦媛成亲了,还有后来铭愈什么事呢?”
太夫人皱起眉头问道:“我听着你这话,像是在抱怨我似的?你不喜欢铭愈娶了悦媛吗?”韩太老爷摩挲着腰间那块白玉,轻叹了一口气道:“横竖他们都成亲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再说,又不是跟我过日子,但凡铭愈过得好就行了。”
“我瞧着他们俩过得挺好的,和和睦睦,恩恩爱爱,倒比铭念和千合好多了。千合这事,依我看,就索性给那香草一回教训,省得她往后不知规矩,丢了蒙时,丢了韩家的脸面。”
“她丢也不会丢了韩家的脸,只会是蒙家的脸面。我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可蒙时不答应改姓,你还是消停着吧!千合的事就这么着吧!明天逮了铭念那小子回来,替他们俩说合就行了。横竖两人闹了那么多次,你也该有经验了吧。”
“千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闹起来可真要回长安的。她一赌气回去,严亲王爷那边怎么交代呢?人家把好好的一个女儿嫁过来,怎么能让她受那样的委屈呢?”
“她委屈吗?这府里谁不知道她最霸道了。当初嫁进我们韩家的时候,这样不习惯那样不习惯,就连住的院子都得照着她从前在严亲王府里的样子重修一回,还委屈她了?我跟你说,往后少惯着她,她要真回长安了,不是我脸面过不去,是严亲王。”
正说着,如意在门外禀报说:“太老爷,二老爷已经来了。”韩太老爷起身对太夫人道:“别总想着收拾香草,人家到底是蒙家的媳妇,不是你韩家的媳妇。”他说完就出去了。
如意看着韩太老爷两人进了书房后,走进来问太夫人:“还去蒙孙少爷那边吗?太老爷怎么说?”太夫人没回如意的话,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神才抬头问如意:“你刚才说了什么?”如意道:“奴婢是问还去蒙孙少爷那边吗?”
太夫人皱眉想了想说道:“你去一趟,别叫太老爷看见了。去告诉铭念那小子,敢做就敢当,明天回来认罚;再跟蒙时说一声,倘若还顾念我这外婆的颜面,就带着香草来韩府跟千合说合,省得往后见面尴尬。”
如意应了一声,带上披风,打了个灯笼出门去了。从侧门出去后,她正要往巷子往走去,却被一个人挡住了脚步。她抬头一看,顿时有些愣住了,脱口问道:“你还没走吗?”
“我不想走,我得回来瞧一眼,到底他过得多好?那位贤惠的夫人有多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