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也吃惊地问道:“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你竟然要放了我?你发哪门子菩萨慈悲?我不会感激你的!”香草轻轻摇头道:“没想过你会感激我,也不奢望用这点小恩惠能让你忘记对我恨意。我只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回去好好想个明白,是去自首,还是落到逃无可逃的地步!”
“你会给我机会?你不给我挖陷阱就已经对我很仁慈了!”
“是吗?不过我认为,会给你挖陷阱的人可能不止我一个,或许你早已经落入别人的陷阱当中了!”香草说完吩咐亭荷和寻梅替好月送了绑,放了她离开了蒙香楼。
直到此刻,好月回想起来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香草会平白无故地放过她?香草明知道即便是放了自己,自己也不会乖乖地去自首的!莫非香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想到这儿,好月忽然颤抖了一下,心里全是冰冷的恐惧。吴良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疼得收缩了一下身子,亭荷给的那一下还真是狠!吴良仁问道:“咋了?出去给人打了吗?”
“不是,”好月轻轻推开了吴良仁道,“出去时摔了一下。”
“那我给你瞧瞧?”
“不必了,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嗯,那你睡吧,我陪着你。”当好月再次醒来时,吴良仁已经不在房间里,窗外已透着微微的白光。她起床后不久,庙祝敲门走了进来说道:“昨晚等你睡熟后,吴大老爷才走的。他要我转告你,心里闷得慌的话就叫上他一块儿出去走走。他没来的时候,你就练练字儿。横竖你往后要跟他出去见大世面的,总得会一手好字,才能配得上他吧!”
他说完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一张满是墨字的白纸递给了好月,叮嘱道:“这是吴大老爷昨晚趁你熟睡时连夜写出来的。他怕你太闷太无聊了,特意写了这张字贴给你练练,你就照着这字贴练,挨个挨个地把字儿写下来就行了。”
这时,外面斋婆子喊了起来:“庙祝?庙祝?你上哪儿去了呀?胡四娘她们来了!”庙祝忙应声道:“晓得了!先招呼着她们”他放下那张纸,立马笑嘻嘻地转身出了房门。好月无神地看着那张纸,在书桌前坐下来了,有气无力地拿起笔,心里落满了莫名的失落和伤感。她能想象到,胡氏该是多么开心,多么喜庆地来了!郭香云给吴家添了两个后,该被多么如珠如宝地捧着,被镇上人赞着,被自家男人心疼着!比起吴良生来说,一向在她眼里不算什么的吴良坤此刻竟隐约成了她认可的好男人。
长叹了一口气后,她提起笔唯有练字打发时间了。可外面那些妇人的喧闹声仍旧鱼贯而入,闯进了她的房间,她的耳朵里,令她心烦不已。
庙祝走出去相迎时,胡氏已经叫人把那猪头抬进了庙里。他一见这么大个猪头,笑容更加饱满,忙问道:“胡四娘是要以猪头还愿吗?”胡氏连连点头道:“是呀!家里出了那样的喜事儿,总得备点像样儿东西来还愿才是!我在菩萨跟前许了愿,要是香云母子平安一定拿了猪头来谢神!今早我往曹东家去了,挑拣了个最大的猪头,上大蒸笼里蒸了,还抹了香油的!”
“好好好,”庙祝乐呵呵地说道,“四娘这心真是诚意到家了!您放心,菩萨肯定会晓得您这份心意的!”他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问道:“那位少奶奶咋没同你们一块儿来?”
汪嫂子走过来递了一副字画给他说道:“刚刚我去叫她的时候,正好遇着她家宝儿送年货回来,所以不得空。这字画是廖庆举人老爷的,她说前次答应了送到庙里挂着,叫我拿来给你。”庙祝忙接了,展开一看,赞了一句:“这字儿好看呢!连这装裱都比旁的贵气,绢边都是上等料的吧!不晓得这位廖庆举人老爷是谁呢?香草少奶奶居然肯花大价钱装裱他的字画?”
汪嫂子笑道:“也不怪你不晓得,他本不是啥名人儿!只因为是香草准准的姐夫,又喜欢他的字,所以才舍得花钱装裱上。”
“哦,那你可晓得他现下在哪儿高就?我好在留个名记。”
“你往县衙里走走就晓得了,他现下是衙门里的师爷。要是往后做了大官,这字画就值钱了。”庙祝眼睛大了一圈,问道:“这举人老爷现下是衙门里的师爷?那也算有名气儿的呀!还是香草少奶奶的准姐夫?”
“可不是吗?”胡氏接过话说道,“亲事都定下了,等过了年就成亲呢!”
“哦……”庙祝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胡氏催促他道:“我们都是来送东西开光的,你还站着这儿做啥呢?赶紧吧!”“哦,稍等,我放了字画就来!”庙祝跑去后院时,胡氏问了汪嫂子一句:“蒙少爷是不回来过年了吗?”汪嫂子点头道:“听香草说有事回不来了,宝儿就是回来送年货的。”
胡氏啧啧地笑道:“还是香草放得下心,要我早跟了蒙少爷去了,哪里放心他一个人在州府里待着呢!听说州府里的姑娘个个穿得跟朵花似的,看你一眼就能勾了魂儿呢!”
麻二婆接过话笑道:“你咋晓得的?莫不是你家吴善才的魂儿给勾去过吧?”胡氏爽朗地笑开了:“他那模样谁瞧得上呢?再说也没去过州府,往后让我家良杰去见识见识就行了。”汪嫂子点头道:“准有那机会的。良杰是香草的徒弟,香草的买卖要是做到州府去,良杰准跟着去的!”胡氏笑米米地说道:“那我今天得多求一样了。”
再说,宝儿一大清早就赶着马车回了镇上。他回来时,香草还没起床呢。马车上全是蒙时吩咐宝儿置办的年货,满满地堆了一车。亭荷打趣道:“少爷怕是想把州府的铺子也给搬回来了吧?”
宝儿喝了口热茶,接过听雨递过来的手捧炉说道:“可不是吗?但凡有空闲,少爷也想自己回来瞧瞧少奶奶。可他新官上任,手上事多,实在是离不开身呢!”寻梅问道:“州府里好玩吗?姑娘都漂亮吗?”她说完故意冲听雨挤挤眼睛。听雨知道她们又要拿她说笑了,不好意思地转身跑了。
宝儿笑道:“州府的姑娘不也是人吗?没见多长几个眼睛,多长几个胳膊出来呀?只是富贵的人家多些,城里地方大些,穿得讲究些罢了。”
“你就没给我们听雨再找个妹子?”寻梅笑问道。“说哪儿去了呢?整天跟着少爷到处忙事,就算有漂亮姑娘在我跟前晃悠,我也没工夫瞧一眼呀!”
亭荷问道:“那韩府里的丫头不漂亮吗?”宝儿笑道:“漂亮又咋的?少爷跟我就是在太夫人那院子里住着,没空往别处去转悠呢。”
头那田感。雨竹凑了一句:“就没跟那些丫头姐姐妹妹们玩乐玩乐?”宝儿连连摆头道:“玩乐啥呀!那些丫头个个都规规矩矩的,特别是太夫人院子里那几个丫头,闷着头不爱说话,做啥事都讲个规矩,可没劲儿了!我去的头几天,除了少爷,愣没找着个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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