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瞪着香草问道:“你是故意的吧?为了替香云出头,居然拿银子出来修路,你这本儿下得也太大了吧!真能显摆呢!”香草笑了笑说道:“当初修了那客栈时,我就有这想法了,只是一直没说出来。你非得跟我为难,我也没有法子,只好把路从中间掐断了,省得你又招呼你那嫂子往怀儿婆身上泼水。”
兰氏忙叫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香草瞥了她一眼说道:“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能往香云身上泼,明天指不定就该落到巧儿汪嫂子或者其他怀儿婆身上了。好言好语跟你们说,你们反倒拿起派头了。行,往后你们爱咋玩咋玩,横竖沾染不到旁人身上。”
“哼,”好月脸色发青地轻笑道,“真长能耐了!都替旁人操心起来了,果真是少奶奶的派头。人家巧儿汪嫂子要你替她们费心了吗?”
“刘好月,你那点心思以为我瞧不出来吗?”
“我啥心思了?”
“今天要是香云肚子里那娃儿没了,你只怕要乐得慌了吧?要是镇上几个比你先怀上的人都滑了胎,你没准得在自己家里起尊菩萨拜了吧?今天这事但凡是有些良心的不替胡氏和香云想,也该替那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娃儿想一想,你不训你嫂子便罢了,还在旁边冷言冷语,打算拿了几件衣裳就算补了一条命吗?你都狠到这地步了,我还不未雨绸缪,等着你来害我肚子里的娃儿吗?”香草说完吩咐寻梅把那几个小片木头丢还给了好月。
好月一看这东西,顿时脸像上一层白灰似的。旁边兰氏更是吃惊得捂住了嘴巴,缩到门里去了。好月故作镇静,却声音颤抖地问:“你这是啥意思?”
“我早说过了,这套咒人的法子对我不管用,你白费心思了!收着吧,刻的字儿挺好看的,留着自己玩吧!”
“这东西不是我的!”好月还犟嘴道。
香草转过头,口吻冷淡地说道:“非得叫我把你喝的那一罐子汤药里有啥全都说出来吗?我晓得你心里不服,落到哪个女人身上都是难受,可你不能心里揣着难受,还得叫别人难受吧!”好月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已经猜到香草怎么得到那些小木片的了。她回头就指着兰氏骂道:“你给我药里放了啥东西?”
“我哪儿放啥呀?都是你吩咐的!”“胡说!你就是想我过继你家那老四,变着法子的害我呢!”好月说完故意撵着兰氏进了屋。
香草没再理会她们,说完转身就回蒙香楼去了。亭荷在她身后问道:“少奶奶,今天不去客栈那边了吗?”香草点头道:“往后要是没啥事,你们就不用过去帮忙了,就在楼下的小灶屋里单煮。”
“真的呀?”几个丫头差点开心得跳了起来。雨竹忙问道:“少奶奶中午想吃啥,我这就给您做去!”
“吃了早饭没多久呢,慢慢来吧,横竖那小灶屋你说了算!”雨竹呵呵笑道:“少奶奶,您放心,我的手艺不比良杰差!”正说着良杰,良杰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香草笑问道:“咋了?赶着给我做午饭来了?”良杰喘了一口气道:“香三叔叫我来跟您说一声,先莫过去了,省得听见心烦。”
“咋了?客栈那边出事了?”
“张叔和许姨吵起来了!可凶了,三娘劝都劝不住,正闹腾着呢!”
“莫不是因为昨晚那金姑姑?”香草微微皱眉问道。“可不是吗?”良杰拿手扇了扇涨红的脸说道,“许姨见了那金姑姑就浑身不痛快呢,为这个,跟张叔吵了起来。”
“哦,姨娘怕是吃上醋,”香草叫良杰到偏厅里坐下问道,“吃早饭没?瞧这一头热汗的,你帮着劝架了?”“没敢去劝,就跑前跑后叫了人,还没吃饭呢,灶上搁着。”
把拿子一。香草吩咐雨竹给良杰拿早饭来,然后问道:“慢慢说,到底是咋回事呢?”原来,今天一早,良杰就往灶屋里准备早饭去了。路过账房时,他看见张金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才知道原来张金昨晚一夜没回去。等他备好早饭去账房里时,在门外听见张金亲切地问金玉娘道:“昨晚睡得可好?”
玉娘道:“很好,合上眼就睡着了,连个梦都没有。这些日子难得能睡这么好,想必是那亭荷姑娘屋子里点了暖香,闻着味儿怪好的。”
“喜欢那香吗?回头我问亭荷要些。”“不必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良杰进了账房,张金忙起身把早饭放在玉娘跟前,说道:“尝尝合不合胃口,你早饭挑剔,可良杰手艺也不错。这儿的饭菜跟你老家差不离。”
“我闻着就很香,昨晚已经尝过这小兄弟的手艺了,确实挺好的。”玉娘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你也吃吧,你昨晚没家吗?”
“哦……事多,这不客栈要开业了吗?我是大掌柜,活儿多着呢!”“那你得多吃一口才是。”
正说着,蒙时到了,张金忙起身出了账房,跟蒙时说事去了,叫良杰看顾着金玉娘一眼。良杰问道:“早饭还合口味吗?”玉娘点头道:“好着呢,真是麻烦你了!”“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门忽然就被推开了,把良杰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不是许姨吗?许真花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像只愤怒中的火鸡似的。她一见着良杰就问:“你张叔呢?”
良杰道:“跟蒙少爷说话去了。啥事啊,许姨?”
“横竖跟你没干系!今天我不把话问清楚了,我还真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儿了!凭啥说我头发长见识短……”许真花拨开良杰正要往张金那张理帐的桌子走去时,忽然发现了玉娘。
她犹如见了天外来物一般,怔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了。她拽了良杰一下,指着金姑问道:“这人哪儿来的?为啥在你张叔屋子里?”玉娘忙放下筷子,起身向许真花点头道:“想必是嫂子了。”
“嫂子?你打哪儿论起的嫂子呢?”许真花用惊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