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客栈那话你听着没不舒服的地方?”
蒙时笑了笑说道:“其实真没啥不舒服的地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该晓得我不是那喜欢多心的人。就算你娘有为你两位哥哥护食的心,我觉着也是常理儿。这道理是从我娘那儿学来的。我娘从来都是视富贵如浮云,不为金钱担忧半分,因为韩家三代封爵,家产殷实。可就在她弥留之极,她特意很慎重地跟我爹说,一定要把她陪嫁的三间铺子和她所有的首饰古玩诗词书籍全部留给我,为啥呢?不过是一个母亲想为自己娃儿护食罢了,谁都想替自己娃儿多挣一分。”
香草拿手捧着蒙时的脸,问道:“可怜的娃娃,你的童年到底是咋过的呀?”“其实我娘去世之前过得都很不错,十六岁之后带着宝儿乱逛,也过得不错,就是中间几年倒难熬了。为啥我早没遇见你呢?”香草笑了笑说:“缘分呗!”
“那先吃饭吧,吃完东西我们再出去听她们吵架。”
“你莫出去了,妇道人家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你们男人掺和啥呢?”香草说完回头吩咐亭荷道,“去跟我爹和姨夫他们说回来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这事不用他们掺和。”
“那你也要掺和?”蒙时拉着她的手问道。
“你晓得我坐不住的,就让我去瞧一眼,省得我大伯娘还没完了!你要不放心,叫了寻梅和亭荷跟我一块儿去。”
寻梅忙跑过来可怜巴巴地说道:“是呀,少爷,吵架打架我都行!保准伤不了少奶奶一根头发丝儿,您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可不想挨板子呀!”
蒙时笑了笑说:“我倒把这事给忘了。”
“啥?”寻梅立刻转身指着雨竹说,“谁跟我说少爷不会忘事的?”雨竹扮了个鬼脸道:“少爷跟你玩儿呢!他真能忘了吗?赶紧去替少奶奶收拾外面那乌鸦吧!”
蒙时点头对香草说道:“那你去吧,站远点,横竖我在那儿可能你大伯更不舒服,因为她晓得是我出面赎的香缕。”
香草带着亭荷寻梅四个丫头出去了。李氏已经轮番跟许氏和许真花等人骂过一回了。她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满面通红,声音亢奋,指手画脚骂个不停。
见了香草,她更兴奋了,又大呼小叫地嚎了起来:“我那闺女在屋里要死不活了,这可咋办呀?谁叫你们多管闲事替她赎身呀?她就愿意伺候着县大老爷,你们横竖要挑拨离间,断了她大好姻缘,是吧?我真不活了!”
这时,李氏娘家三位嫂嫂闻讯赶了来。当中有位年长的钟氏忙上前扶着李氏说道:“不兴这样死的,你走了,叫香缕和香樟往后咋办呀?那两娃儿够可怜了,不能再没了娘了!”
她说完指着香草说道:“莫说你有一间客栈,就算有十间客栈我也是不怕的!天底下也没你这样办事儿的,人家香缕在县衙里待得好好地的,你算哪根葱去给她赎了出来?装好心也不是这样装的!那黄河发大水你咋不去当好人呢?跑这儿来替人赎身,你心里就是有想法的!”
香草问道:“这位大娘,您觉得我有啥见不得人的想法呀?把香缕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姑娘家从一个四十六岁的老男人手里赎出来,还有错了?”
钟氏道:“莫管年纪咋的,横竖她自己过得自在就行了!可你们家那香实太不要脸了,晓得自己堂妹是县大老爷的小妾,还时不时献殷勤!要不是他,香缕哪里会从衙门里逃出来呢?这下可好了,香缕给休了回来,往后打发给啥人家去呢?莫说她是被休的,但凡晓得她是县大老爷舍下不要的,谁敢要呀?”
李氏呜咽道:“我这闺女算是毁在你们手里了!你们装个屁的好心,叫县大老爷休了她,你们就开心了是吧?往后她哪儿有脸面做人呢?大嫂,你可不晓得,刚才要不是我手脚快,那刚磨了刃的剪子就戳破皮儿了!她在家寻了几回死了,我真想早一步比她先抹了脖子去!”
“断不敢这样想呀!岂不是便宜这家人了?人是他们给赎回来了,事情不得由着他们解决吗?”
香草抄手看着李氏问道:“行,我是听出点眉目来了,你们还打算把香缕赖给我二哥吗?”
许氏立马回绝道:“那可万万不行的!亲堂兄妹呢,做不出这样没伦的事!更何况,我们家香实跟翠微堂乔大夫的女儿司璇是有眉目的,论不上你们掺和!”
香草笑了笑说道:“想赖给蒙时就更莫提了,大伯娘,你指望我会给香缕好日子过吗?在您眼里,我这人可是狠毒得要命的呀!您没这么傻,再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一回吧!”
李氏道:“我可没说要赖上你们,但这事你们脱不了干系!我闺女眼下是给休在家了,没你们这帮孙子掺和闹事,她还是县大老爷的小妾,日子过得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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