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湖见晋氏神情紧张,不敢怠慢,拿着画轴细细地辨认了一番,然后说道:“看眉眼真是很像青尘人!”
香草忙问道:“可是在开音殿静修的青尘人?”阿湖摇头道:“我没去过开音殿,不晓得那里的青尘人长啥样儿。我说的那个青尘人早几年经常去我当和尚的那间寺庙,找那儿的禅师聊天。有一回,我送斋菜到后院禅房,听见她问老禅师求个寄福名儿。老禅师就对她说:‘你原来名字里带着一个清,也不必另外再想,去了三点水,单拣一个青草的青字吧。后来我们都叫她青尘人了。”
晋氏听到这儿差点没晕过去,因为这儿只有她知道蒙定母亲的闺名叫付美清!香草看她脸色都变,忙叫亭荷捧了熏香过来给她闻闻。她稍作平息后,拉着香草的手着急地说道:“我说呢!为了那璎珞的事,我心里真是惴惴不安呐!虽说高妈妈替我出了个那主意,可我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要真依了阿湖所言,只怕这青尘人就是清姨娘了!你想想,外人舍得那和田碧玉送给靖儿吗?”
香草觉得晋氏这话不错,阿湖这么一说,她心里的疑问也随之浮了起来。她问阿湖:“那青尘人身边可带着人?”阿湖道:“只有一个丫头,再无旁人了。”
“可晓得她是哪儿的人?”“不晓得,横竖大家都说她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夫人,在庙里也不许打听香客这些事情!”
晋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问香草:“要不我派人去告诉蒙定一声儿?好歹是不是得去瞧一眼呐!”香草想了想摇头道:“不好,这事先不能跟二哥说。二哥虽说是恨着三娘,可心里到底也是挂念着的。万一要不是,反叫他落个失望,那就不好了。”
“那我们再去一趟,横竖要见见她,否则这事就闹不清楚了。”
“行,叫了阿湖一块儿去,你再带上璎珞,这事真得问个明白才是。”
香草嘱咐了寻梅几句,便与晋氏一道出门了。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开音殿。凡衣迎了出来,一脸奇怪地问道:“两位少奶奶又是来进香的?”晋氏着急地问道:“昨天送我璎珞的那位青尘人在吗?我们想见见她!”
凡衣表情为难地说道:“若是为了璎珞之事,昨天掌殿师太已经转告她了,两位少奶奶不必再亲自言谢了。”
香草让晋氏拿出小画轴给凡衣看,然后问她:“那青尘人可是这画中女子?”凡衣看了两眼,微微张开了嘴巴,显得有些惊讶。她轻轻点头道:“与这画中女子很像,却不晓得二位少奶奶为啥要见她?她来我们殿里有一年之久了,从不见外人的。”
“要不是外人,是自家人呢?凡衣师傅,请你去问问她,蒙家的人可愿意见见?”
凡衣正要开口说话,殿门外闯了好几个男人进来,两个小尼姑根本挡不住,凡衣忙上前呵斥道:“此处是佛门重地,又是尼姑庵,你们这些男人闯进来做啥呢?赶紧出去!”
“你们这儿是否有位青尘人?”为首的男人问道,“若是有的话,请她赶紧出来一趟!”
凡衣眉心一皱,问道:“你是啥人?为啥要见青尘人?”那男人说:“我们是城里蒙家的下人,蒙老爷刚刚仙游了,特命我们来接青尘人回去!”
凡衣问道:“那蒙老爷仙游了与青尘人有啥干系?她是出尘的人,断不会见你们这些男人的!请速速离开!”那男人粗鲁地推了凡衣一掌,险些将凡衣推倒在地上。
凡衣惊叫道:“你做啥呢?难不成还要硬闯?”
“实在抱歉了!”那男人拱拱手说道,“我不想对尼姑动粗,你最好还是把青尘人请出来,否则我们就闯进去了!要是伤了你那儿,可就对不住了!”。
凡衣跺了跺脚骂道:“你们是哪门子蒙府的下人?倒是说说看,也叫这边两位少奶奶听听!”
那男人板起脸孔说道:“少废话!再去叫,我们就闯了!要是惊扰了你们的香客,你们自己兜着!”
“你已经惊扰我们了!”香草慢慢地走了过去,亭荷绿儿赶紧一左一右地护着她,生怕那男人像刚才推凡衣似的推香草一把,那就麻烦大了。
“惊扰了也没法子,请您往旁边去,这儿没您啥事!”
“蒙府老爷仙游?哪位啊?大老爷,还是三老爷?”香草笑问道。
“蒙府就一位老爷,还能有谁?横竖跟您没啥干系,您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哦,我好奇想问问,因为我夫家也姓蒙,排行老三,叫蒙时,也住在那城里,家里也有位公公正病着呢,指不定就是你们说的那位蒙府老爷!”香草笑米米地说道。
那男人顿时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香草一眼,忽然往后退了两步,什么也没说拔腿就跑。其他几人见他开跑了,也赶紧跟着跑了。香草忙喝道:“外面的人捉了这领头的,其余的人不必管了!”外面的轿夫和下人立刻一起扑上去摁住了那领头的男人,拽回了香草跟前。香草问他:“谁叫你来的?”
那男人心里已经怕了,忙说道:“是蒙顾管家叫我来的!”
“他叫你干啥?”
“他雇我来接青尘人。”
“你这也叫接?是抢吧!他都跟你说啥了?”
“他说叫我跟青尘人说,蒙家老爷仙逝了,赶紧回去奔丧!其余的就没说了。少奶奶,求您饶了我吧!”
“要是青尘人不肯走,咋办?”
“那就……横竖他交代了,非得把人弄下山不可!”
晋氏气愤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上山来抢人?”
这男人忙说道:“蒙顾管家说了,那青尘人原就是蒙家的人,抢了回去不碍事的,自有老夫人做主,所以我才敢来……少奶奶,求您绕了我吧,我就想挣几个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