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又问道:“你们每月固定给袁老道儿送东西,可有从他手里拿过啥东西?”冬儿和菱儿紧张地对视了一眼,惶惶不安,似乎知道香草想问的是什么。旁边香辛劝说:“既然你们把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如索性抖落个干净吧。要是藏着掖着,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们自己而已。”
两人踌躇了一小会儿,然后由冬儿开口了:“不晓得少奶奶是问哪一件?平日里除了每月送音量和香油之外,也时常问袁老道儿拿些东西。”
香草看了看小本子上说:“说说两年前的春天,也就是三月初三上已节之前的几天,我瞧着这上面写着收银二百五十两,随后又写赠黄金液一小瓶。啥是黄金液?”不等这两人开口,香辛先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啥?黄金液?可恶的东西,拿这东西来害人吗?真是没天理呐!”
香草好奇地问道:“姐,啥是黄金液?”香辛道:“一说你也是晓得的,只不过换个名字罢了。黄金液就是蛇毒!这山里有一起人专做这营生的,天不怕地不怕专取那蛇牙上的毒汁,或是卖给像蒙老夫人这样的有钱人家,或是买到军中,涂刀剑和箭尖之用。这东西极难收集,因此价比黄金,称为黄金液。”。
香草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想到蛇,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等她发问,冬儿已经噗通一声下跪道:“少奶奶,我们也不晓得是黄金液。当时袁老道儿给我们的时候,是一个手掌大小木匣子装着,只是千叮嘱万嘱咐不让我们打开。”
“这黄金液给了谁?”
“给了大姑爷。”
“东西是谁让你们问袁老道儿买的?”“向来银子和东西都是大小姐交付的。奴婢记得那天那包银子特别地重。我和菱儿就偷偷地拆开了看了一眼,想来也有二百多两。”
香辛有些奇怪地问道:“买蛇毒来干啥啊?后来蒙家有人死了吗?”菱儿也跪下来,小声道:“死倒是没死,就是废了一个。”
香草想起来了,是二哥蒙定!她忙问道:“二少爷是几时被蛇咬了的?”菱儿低下头,一脸心虚地说道:“也就是……就是买下黄金液之后的一个月……”
“可恶啊!”香辛不禁气愤地骂了起来,“怪不得她没儿子呢!断子绝孙的人才能做这档子事儿呢!买下的黄金液想必是拿来对付二少爷的吧?”
香草凝眉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武慎行和蒙娴刚刚回到蒙家,二哥掌管家业,自然是他们最大的障碍了。蒙老夫人真是费劲心机。”她又问这两丫头:“二少爷中毒之时,难道没人怀疑啥吗?”冬儿回忆道:“那天是上已节,夫人带着大小姐和我们出门去踏春了,临出门前,奴婢听见大姑爷跟二少爷说,那三月初三净是女人到处闲逛,有啥看头?他晓得一个去处,能猎到锦鸡,问二少爷要不要去走一遭,二少爷当即就答应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二少爷给毒蛇咬了。当时老爷差点没吓死过去,好在李大夫救了二少爷回来,往后李大夫就成了府上专用的大夫了。”
香草想了想说道:“可能咬住二哥的未必是条毒蛇,或者是无毒的,只是因为恐慌,没看清楚罢了。武慎行再使些阴招子,这事也就成了。”
冬儿忙恳求道:“少奶奶,这些事我们从前也不全知情,一切都是老夫人和大小姐吩咐的。我们做奴婢的怎敢不听主人的话呢?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您心肠好,放了我们姐妹去吧!”
“放心,我不会拿你们的命去跟那老太太拼的,难道你们的命就不值钱了吗?我能放你们走,但我会找个伙计送你们回乡,一来恐防老太太起了歹心,而来我也好晓得你们住在哪儿,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有异议吧?”两人自然明白香草的意思,一旦香草知道她们老家所在,往后有事便可随时寻她们。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两人都觉得答应是最好的办法。
临走前,菱儿对香草说:“少奶奶,奴婢瞧着您是个好人,有件事奴婢想告诉您。”
“你说。”
“其实一年前,三少爷还没回到蒙时之前,清姨娘回来过。”
“哪个清姨娘?”
冬儿接过话说道:“就是四少爷的亲娘。我们虽未见过,但都晓得府里的老人儿称她为清姨娘。”
“菱儿,你咋晓得她回来过?”菱儿回忆说,在一年前的冬至那天,蒙娴忙着去苏争勤家喝羊肉汤,吩咐菱儿为她上妆,可菱儿冻了手,一时不小心把胭脂给打翻了,惹来蒙娴好一阵骂。蒙娴骂够了就出了房间,让菱儿擦了地板再走。那胭脂底色厚,溅飞了好大一片地儿,连屏风后面都有,她费了好些功夫。
没过多久,蒙娴和武慎行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了。或许蒙娴早忘记菱儿还在或者以为菱儿出去了,她一关上门便说:“那三娘咋回来了?偏偏赶在冬至节回来,莫不是想讨爹的欢心重新回府?”武慎行说:“怕她做啥?她左右不过是图钱的女人罢了,有娘招呼她,你放心吧。”
蒙娴担心地说道:“她好歹有个儿子,能不怕吗?要依仗着蒙易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武慎行轻蔑一笑道:“娘比你更担心呢,三娘回来了,她的日子也好过不了!走吧,舅舅那边等着呢!”后来这两口子就出门去了,菱儿吓得半死,赶紧擦完就出了房间,往后也只对冬儿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