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色发青,一副被抛弃被遗弃的悲观之相;第二,当场痛哭,并捧面哽咽地说:“我家相公不会的!”;第三,暴跳如雷,撒泼打诨,摔杯子砸桌子!反正无论眼前这女子采取哪一种方式发泄愤怒,郑先生都做好了应对她的准备!
听完郑先生的话,香草自然有些不痛快。可看着这几个家伙双眼闪着绿光地盯着她,就知道肯定是等着她发难呢!她可不能就此称了这几个人的心!
“宝儿,”香草回头说道,“听见了吧?你是咋伺候你家少爷的?明晓得人家郑先生家里仆俾不够使唤,客人多了连自己侄女儿都要上场打杂,你咋不能替人家郑先生省点心呢?枉你少爷平日里跟你说,郑先生是他恩师,郑家家风清整严明,郑家女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金丝鸟笼里关着的千金小姐。这下好了吧?让郑小姐替你照顾了你家少爷,人家嫁不出去回头跳河寻死,可不得你少爷担着吗?”
宝儿只好像啄木鸟似的点着头道:“是是是,是小的疏忽了,少奶奶莫生气,下回不敢了!”
止了回己。“郑先生,”香草转过脸来笑容满面地说道,“劳烦您找个人带路,我接了我家那醉鬼相公回去,省得再给您和您侄女儿添麻烦了!”
她一哩啪啦地说了一通,把郑先生连带郑家都含沙射影地骂了一回,郑先生心里可不爽快了,自己准备的那些招式一个都没用上!但他心气高,觉得不能跟个村妇辩驳,便起身拂袖道:“行,随老夫来吧!不过,老夫要提前告诉你一声,昨晚老夫已经做主,把悦媛许配给了时牧,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香草故作惊诧地问道:“哟?现下流行这样吗?先生请学生聚餐之外,还附赠侄女儿一名,你这先生做得可真够仁至义尽的!”郑先生气得脸都白了,哼了一声往后院走去。三个书生赶紧跟了上去,生怕离香草近点会有生命危险似的。
宝儿跟在香草身后问道:“少奶奶,要是一会儿少爷真跟那郑小姐有啥没啥的,您千万莫冲动,少爷肯定是不愿意的!”
“放心,我会听完他解释,再阉!”
“不不不……不行呐!”宝儿劝道。
香草正气呼呼地往前走着,旁白绿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她拽了进去。她以为是什么不知死活的轻薄浪子,正要过肩摔时,那人说话了:“莫激动,是我呢!”
香草定睛一看,原来是蒙时!她正要说话,蒙时嘘了一声说道:“莫说话,我们赶紧走吧!”
“你不是在那屋跟啥圆明园一块儿吗?”
“回去再说!走,宝儿!”
三人居然鬼鬼祟祟地折返原路,出了花园,到了外厅。蒙时跟其中一个下人交代了一句后,这才拉起香草,带上宝儿离开了雅云轩。
一出门,香草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咋像贼似的躲在那儿呢?昨晚艳福不浅吧?”蒙时打了个哈欠说:“莫提了,昨晚在树上里凑合了一晚,睡都没睡好呢!”
“啥?树上?”香草使劲掐了他胳膊一把笑问道,“哎哟,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往你怀里送,你这干柴还能不着火?”蒙时哎哟了一声,揉了揉胳膊说道:“我对悦媛可真没那儿女情长的意思。她貌比西施也好,美若天仙也好,也是别人的,我不会沾染她半分的。”
“那您昨晚为啥没回来啊?”宝儿好奇地问道。
“郑先生叫人把院门上了锁,我打算爬上树翻出墙的。可上了树,我酒劲儿就上来了,干脆窝在那树杈里睡了一觉。反正我从前在外也没少在树上睡过,就是第二天醒来浑身都疼,”蒙时捏了香草腰上一把笑问道,“娘子,回家给我揉揉吧?瞧我昨晚多可怜啊!幸亏天气热,要不然指不定就伤风感冒了呢!”
“可是,您刚才为啥要偷偷跑走呢?”宝儿越问越来劲儿。
蒙时敲了他脑袋一下道:“郑先生好歹是我恩师,我不能真的跟他翻了脸。他说到底也就是想把悦媛嫁给我,昨晚我一去就看出他的用心了,一味地敷衍着,不想抹了他的面子罢了。要是刚才真碰面了,只怕你家少奶奶的火气就压不住了,少不了又有一场尴尬,何必闹得你死我活呢?我这一溜走相信恩师也会明白我的心意了。”
“相公,”香草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忽然之间有点崇拜你了!给我签个名儿好吗?”
“签名儿做啥呢?还是回去给我揉揉实惠多了,我后背可疼死了!”
“嗯!”
蒙时带着香草和宝儿溜出雅云轩时,郑先生等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胖脸书生回头不见了香草二人,忙说道:“先生,那村妇没跟上来呢!”
郑先生拂袖冷笑道:“我量她也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哪里会真跟着来呢?刚才不过是装出来的!”
“还是先生好计谋啊!”瘦脸书生夸赞道。
郑先生走到房门前,大声喊道:“悦媛,悦媛啊,开开门,叔父有事找你!”
片刻后,悦媛打开门走了出来。她神情憔悴,目光涣散,双眼微微发肿。郑先生忙问道:“咋了?是不是时牧欺负你了?快叫了他出来!”
“叔父!”悦媛楚楚可怜地说道,“时牧根本不在房里,您莫说了!”
“不在屋里?那昨晚……”“您白费了力气,他根本……根本对我就没有那份意思……”
“这是咋回事呢?”
郑先生忙拉着悦媛进房坐下,三个书生靠在房门外竖耳偷偷听着。随后,悦媛将昨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当胖脸书生和瘦脸书生把蒙时扶到房间里时,悦媛已经在里面了。两人退去后,悦媛看着床上醉得迷迷糊糊的蒙时,心里是既爱又恨的。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蒙时单独相处,更没想过要灌醉了蒙时才能得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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