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皇晟樊到时,但见原本先去的兵卫们,都是一众地静静站着,再看那领头的将领,神色之间显然十分的犹豫,当即道:“有何事?”
那兵卫的领军首领听见了淮王爷的声音,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却是目光往那浴房紧阖的纱窗看去,恭敬道:“淮王爷,您看这……”
皇晟樊听出了那兵卫首领话里的犹疑不决,顺着兵卫的目光看向了那纱窗之上。
但见昏黄的灯光映射在那纱窗之上,有剪影投射在纱窗,隐约可见的是一人在浴桶之中的情形。
皇晟樊瞬息之间明白,这兵卫首领所犯难的是什么了,一看之下,皇晟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深邃。
“外头不知是何人到宁安的浴房之外久候呢?又是为了何事呢?”
有清冽的声音透过那薄薄的纱窗,竟是透了出来,钻进了皇晟樊的耳里。
皇晟樊面色有些不好,扫眼那兵卫首领,低声喝到:“都给本王背转过身去!”
兵卫首领面上有些尴尬,当即指挥着一种的兵卫,瞬时间,齐刷刷地众人都被背转过身去。
一众的兵卫做同一个动作,浴房之中的锦绣已经听见了声响,目光冷冷地看向那纱窗,却是外面的灯火明亮,并不能具体的看清。
皇晟樊双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看着那纱窗之上的少女剪影,其实并不能看仔细,却还能看见少女时不时从浴桶之中抬起手来,十分怡然一般。
眼下锦绣在做什么,皇晟樊怎么可以会不知道。
“宁安郡主有所不知,本王奉了皇帝之命,前来相府之中,搜查隐蔽其中的刺客。”
“刺客?”少女的声音显然带着吃惊。
皇晟樊看着那素手剪影抬起,转而就是一侧的屏风影子被拉了过来,极好地挡住了原本的浴桶和少女投射在纱窗之上的影子。
浴房之外,众人都是一片的寂静无声,皇晟樊能听见那隔着薄薄的纱窗之后,突然传来的哗啦水流声。
看样子,似乎是宁安郡主已经从浴桶之中出来了。
并没有多久的时候,皇晟樊看着那紧闭的浴房之中并没有打开,反倒是离着宁安郡主最近的纱窗被人从内用杆子撑起,露出一张素色不点妆的清丽面容来。
锦绣神色平静地扫了一眼此刻外头站的满满的兵卫,双眉微蹙,目光对上了同样看过来的皇晟樊,冷冷道:“淮王这是要搜宁安的浴房么?”
对于皇晟樊来说,只要宁安郡主越坚持,皇晟樊是越要搜查一番的。
“本王皇命在身,对于宁安郡主,只有得罪了,何况宁安郡主身为皇家之人,更是应当知晓皇室对于刺客这等的该千刀万剐之人,更是一个都不能放过的。”
皇晟樊自然是看见了锦绣已经穿戴整齐,沉声道:“给本王进去搜!”
那兵卫首领听到了皇晟樊的指令已下,当即刷地转过身来,更是命令一众的兵卫转身,不由分说都往那紧阖的浴房大门而去。
听到了那浴房的大门传来“砰”的破门声,锦绣一双黛眉皱的更紧,脸上的沉怒可见其之深。
只是,皇晟樊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宁安郡主,却发现宁安郡主那张清理卓绝的面容之上,除却了怒火之外,竟是没有丝毫的慌乱神情。
而那双如幽潭般的眼眸之中,也是只有怒气。
皇晟樊不由觉得,似乎自己错漏了什么,心里慢慢生出一抹怪异来。
浴房之中,锦绣只是冷眼看着冲进门来的兵卫们,十分尽责地四下快速地搜寻着,甚至是直接将那闪着锋芒的出鞘直刀,深入她那不久之前才沐浴的浴桶之中。
可谓是几乎要决堤三尺一般,蝗虫过境地搜查。
锦绣从始至终只是冷漠地看着,待到那兵卫们一无所获地一一退出了浴房之后,锦绣的唇边挂起一抹极为诡谲的笑。
那笑,似乎是极度的愤怒之后,而带上的怒极反笑之感。
皇晟樊听着身边的兵卫首领告诉了方才的一番搜查浴房的结果,脸色顿时一阵的难看。
似乎是不相信一般,皇晟樊亲自进了浴房之中,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和兵卫们的搜查结果一样。
一无所获。
那浴房之中,除却了宁安郡主一人之外,哪里还有半点的人影可言!
皇晟樊阴鹜着双眼。
对于在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根本就可以料定,城门之外,已经布下了层层的兵防,一旦景沐暃若是出城,觉不会没有察觉。
而京城之中,更是处处戒防,他花费了多少年来培植在众官员府邸的暗线,都在时刻盯着,都并无景沐暃的消息。
甚至,他可谓是花了重大的代价,才寻到了景沐暃此刻随同江南而去的暗卫软肋,让其不得不反了景沐暃。
这样的层层谋算,景沐暃虽说还是命大的没有身死,但是中箭之事是真,根本就不能有通天的本事。
对于皇帝,皇晟樊更是设法换来了短暂的信任。
一切都已经严阵以待,偏偏!
眼下,居然是不知道景沐暃究竟受伤隐在何处!
这样的事,对于皇晟樊来说如何能够接受。
兵卫首领察觉到皇晟樊滔天的怒气,沉声不语。
要知道,这样惊天动地的一番搜查相府,居然还是一无所获,这后果已经是不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