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他抛弃了一切,她却竟扔下他一人在那种地方独自走了?
珠玉后来无数次后悔,为什么那时在长绝问她那些话的时候自己没有察觉到不对。
长绝是个怎样的性子?若不是、若不是真觉得自己怕是此生再见不到她,怎会问她那些话?!
珠玉到后来想起长绝那几个问题的时候,都会仍不在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长绝那时是以怎样的心情让她走,但她却知道,那聊聊数语里究竟蕴含了怎样的神情。
昔年长绝任性霸道,他曾说他喜欢她她就一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若他有一日将死,必会杀了她让她陪他。
长绝说这些话时眼睛明亮如星,笑容温柔若水。
他曾拥着她跃上九天云霄,护她渡过千般磨难。
他曾有这世上最高强的功夫,他曾有这世上最荣华的一切,最终都为她,尽数失去。
珠玉和长绝道别的时候宇文珏一直未曾插话。
他只冷冷地站直了身子看着长绝。
直到珠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方,宇文珏才冷冷地道:“她已经走了,你撑到现在也快到极点了吧?”
周围其他原本还在担心宇文珏安全的侍卫齐齐一愣。
正觉奇怪,就见刚才似乎还强大到不可一世的长绝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不过这次神色间却满是虚弱和疲惫。
他终于放开了抵在宇文珏脖子上的匕首。
这是把质量上乘的匕首,削铁如泥、吹发立断,刀柄上镶嵌着几颗色泽斑斓的宝石。
这是之前宇文珏送给长绝的。
匕首应声落地。
长绝笑:我把她放走了,这就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竟笑到咳出血来:和皇帝伤人,古往今来有谁做到过?可我做到了。
纵使我今生得不到她!你也同样!
长绝身形未晃,后退两步。
他的身后就是墙。
长绝靠着墙壁慢慢坐下,慢慢地滑着坐到了地面上。
他捂着胸口神情难受地轻咳了几声。
竟咳出几点鲜血出来。
颜色的鲜血染在他红色的衣袖上,很快消失不见。
长绝之间为了博宇文珏信任就曾为救他受过伤。
伤在肺腑,不过几日,尚未好全。
之前种种,不过硬撑罢了。
以他如今这身子,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赢过这周围重重侍卫包围逃出去的;便是只一个宇文珏,他如今也是打不过的。
然,纵使如此,他神情间却不见一丝悲伤痛苦,竟是欢畅。
教主长绝,本就是个疯子。
宇文珏看着莫殷冷笑,见男人疼得试图缩起身子,只嗤笑一声,竟抬脚一脚踩在长绝胸口。
长绝登时又咳出几口鲜血。
宇文珏却丝毫未觉一般,只脚下愈发用力。
他先前对长绝极好,从不舍得让他伤一丝一毫。
之前长绝受伤,他一直吩咐着用最好的药制着;哪怕就是这次突然遇袭,他因为担心长绝的安危,都一直让长绝站在自己身后、由自己护着他!
一个皇帝之尊这般看重,实属不易。
然现在这一切只会让宇文珏愈发生气。
他踩着长绝的胸口,道:“得到,呵?你得到什么了?疯子!你现在还不后悔吗,背叛我?你心爱的女人可是扔下你自己走了。”
到现在,他自然不会还看不出长绝与珠玉间的关系。
长绝却只咳嗽几声,笑道:“背叛?我从未忠于过你,何来背叛?!”
“你!”宇文珏愈发生气,脚下的力气愈重,到最后竟忍不住狠狠地踢了长绝一脚,“我会好好教你什么叫忠诚!”
说着弯腰拾起刚才长绝掉落的匕首,弯腰逼向长绝。
他一脚踩着他胸口,长绝根本无法用力。
宇文珏拿刀拨了拨长绝的衣衫,冷笑:“这衣裳还是我当年亲自千挑万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