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时大家都已经酒过三巡,应场的话都已经说过几轮了,严漠才姗姗来迟。
但他身份摆在这,即使来的再晚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一个个都热情地凑上去与之交谈。
他们会出现在这说到底就是因为听说了严漠会来、想趁这个机会接近接近。若是以后关系搞好了,严漠愿意从手指缝间漏出些东西给他们,那都是能让他们受益匪浅的。
酒会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严漠却似乎没有多少跟众人交谈的心思,只匆匆地跟大家说了几句,便端着酒杯朝大厅里面走。
众人心中可惜,但也没那个胆量去阻拦他,只能含恨看着他离开。
严漠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却是走到莫殷的身边站定。
莫殷正一个人端着盘子站在没人的角落里吃东西。
严漠从边上取了杯饮料走过去,很顺手似的递给莫殷:“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莫殷见他动作楞了一下,随即却是伸手接过饮料,仰头喝了一口,是很酸甜的苹果汁:“待在人群里也没劲。你怎么才来?”
严漠:“下午临时有些事,赶去处理了一下。”
莫殷:“又是旁系的事?”
严漠迟疑一秒,点头道:“只是些小事,已经处理了。”
暗藏杀机并没有反应,可见确实不过是小事。莫殷点点头:“你自己小心就好。”
说着又低头喝了一口苹果汁,咂咂嘴,却是笑道:“你倒是了解我的口味。”
莫殷从小就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他的口味偏酸。但z省人口味大多偏甜,很少有人能把控对他的爱好。
之前萧高格算是和他一见如故、气味相投了,给他买饮料时下意识拿的也会是可乐之类。
严漠倒是了解他。
严漠听了却是也笑起来:“我就觉得你会喜欢喝酸一点的,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严五爷惯常是个冷硬的性子,哪怕生了副美人面孔,也是个罗刹性格的冷美人。终年冷着个脸,常年表情不带变换的。
这时笑起来却乍如冬雪消融,眼角眉梢竟都像是染上了温柔似的,当真是刹那间有种春风拂面之感。
连莫殷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在心里想严五爷这般好相貌,幸亏不进娱乐圈,否则那些个卖美貌人设的明星可还怎么混?
周围其他一直在悄悄注意着严漠的人更是诧异。
其实刚才严漠走到莫殷身边跟他搭话,还给他拿饮料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很不淡定了。这还是那个不喜与人交的严五爷吗?
后来见两人聊得开心不说,严漠竟还笑了起来,更是觉得不可置信。
这两人难道是什么特殊关系不成?
那位五爷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过?
其他人觉得奇怪,刚才和莫殷搭话的王老板和张书富就更是心中惊诧了。
那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竟然和严漠认识?
这可不是件好事。
王老板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心中不由有些忐忑,朝张书富那看了一眼,竟见对方也一脸凝重。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朝严漠和莫殷处走去。
不过这次却是由张书富先开口并主导谈话,毕竟王老板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身份和说话能力,都不足与跟严漠搭上关系。
张书富也是一手拿着酒,脸上带着丝笑容,倒是显得温文尔雅:“五爷与这位莫小哥认识?之前倒是没听说过。”
严漠看他一眼,表情淡淡地颔首:“张先生。”
张书富的表情就是一僵。倒不是为别的,就为严漠这称呼。
张书富在社会上有很多称呼,基本上他都能笑着接受,只除了这“张先生”。张书富底层人出身,靠娶了江访琴才有如今这身份。他清楚这一点,所以就愈发敏感。
“张先生”这称呼是在他和江访琴刚结婚时别人叫的,那时他还未进入江氏工作,身份尴尬,一无所有,别人自然只能这么称呼他。
张先生,张先生,就是说他张书富只是江访琴的先生,除了这个身份外他什么都不是。
如今数十年过去,张书富早不是当年那个初进入上层圈子的毛头小子,他如今在江氏也算是有了一定地位,张书富自然就觉得自己已经与过去不同了。
但总有那么些人,见到他时还是一口一个“张先生”。
张书富很不喜欢这个称呼,这会让他觉得,在那些上层人的眼里,他仍旧什么也不是。他从未被他们接纳过,他能被他们看一眼颔首打个招呼的原因,仍不过是因为江访琴罢了。
张书富何其自高自傲的一个人,自然受不了这个。但奈何眼前这个人是严漠,是京中人人敬畏的严五爷,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强笑道:“许久不见。”
严漠这次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和他多说几句的意思。
见身边的莫殷一手拿着盘子一手端着饮料不方便,便身上帮他拿过盘子,方便他吃喝。
张书富又是面露诧异,忍不住道:“五爷与莫小哥倒是默契,是……认识许久了吗?”
他问这话也有试探莫殷底细的意思。
虽然他早就调查过莫殷的背景,知道他出生地只是个十八线的小城市,但上层人嘛,有事难免会对自己的身份做一些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