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他醒了!”
“醒了?!我儿子醒了?!让让、让让,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哥哥!哥哥!”
莫殷刚恢复了些意识,耳边便铺天盖地的尽是些各种人讲话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带着点孩子奶气的小女孩的声音,其中有几道声音还听着挺耳熟。
莫殷动了动手指,一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一边在心里想,这个小女孩的声音听着竟然还挺像自己妹妹的。
也不知道是谁?
自己这次竟然没死?
莫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他早年有段时间过得实在太差,整天吃糠咽菜的,还经常连续几天都没东西吃,胃早就坏了。
哪怕后来有钱了,因为演员的身份,也没法子好好的三餐定时;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心头事太多,连医生都说他“郁结太重”,这病自然就好不了,只能越来越重,最后落得个胃癌的结局。
其实那时候莫殷接最后一部戏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到了最后最严重的阶段,要不是他有系统的原因可以勉强撑一下,怕是连演戏都坚持不了。
但这剑三系统就是再好,也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只能帮着他拖着,终究是逃不了死亡。
不过也好,该做的事都做了,最后一部戏也杀青了,就是他再也好不了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担心他的粉丝和一弦他们会伤心,不过等那段时间过了,也就好了吧。
终究谁能记他一辈子呢?
莫殷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却尝试着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屋顶上刺眼的白光。
其实要说起来,医院里的灯光并不如何刺眼,只是莫殷久不见光,乍然一睁眼,有些接受不了,条件反射地就举起右手挡在眼前。
等抬起了手挡住了光,莫殷才恍然间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这双手看起来血色居然还不错?
要知道自从他得了胃癌之后,双手可一直是处在一种极度苍白、没有血色的状态里,几时有过这种红润的颜色了?
莫殷有些诧异,刚想认真研究一下自己的右手,身体却突然被扑过来的某个重物压住,那东西似乎还在他身上蹭了蹭。
自从家人都意外去世后,莫殷一向不喜欢和人又太过亲密地接触,条件反射地就想推开身上的人,那人却突然蹭着莫殷奶声奶气地唤了句:“哥哥……你终于醒啦!”
哥哥?
莫殷猛地睁大眼睛,用双手抓住身上的人,抬眼看去。
这一看,却就让他愣住了。
那扑在他身上的是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小脸生得很是精致,便是和娱乐圈里那些有名的童星比起来也是不差的,穿的却是一身洗的有些旧旧的粉色运动服,梳着两个马尾,此时正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哥哥,你终于醒啦?还痛不痛?都是小霓不好,不该跟你撒娇说要吃家门口的蛋糕的。”
小霓……?
莫殷看着眼前的人,表情有些恍惚,大脑里竟罕见的一片空白。
小霓?
他的妹妹小霓?
可她不是早在7年前就已经从危楼摔下死了吗?现在这是……来接他了?
莫殷呆呆地看着莫小霓,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身边有人笑着插话,声音分外的温柔:“真是的,小霓你先从你哥哥身上下来。他才刚醒,身体还没好,你这么一闹,看让你哥脸色白的。别闹,快下来。”
莫小霓一听,很乖地赶忙从莫殷身上爬下来,还吐了吐舌头:“我不是看哥哥醒了太激动了嘛。”
难怪哥哥一直脸色奇怪的看着他不说话,原来是被她给压到了。
莫小霓看着莫殷,有些心疼地伸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像是要把疼痛都“打掉”似的,天真可爱得紧。
莫殷却没顾得上理她。
他转过头,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着站在床边的那个女人:“……妈?”
莫母走过去,像是担心莫殷冷似得给他摁了摁被角,见他没事又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殷崽啊你这次可吓死你妈我了,我们家现在虽然条件差了点,但也不需要你这么拼命。你还年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不?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你妈我可怎么受得了?”
莫母祖上是四川的,虽然现在已经在这江浙地区待了半辈子,但口音还是带了点蜀中风味,从小到大都喜欢管莫殷叫“殷崽~”,话尾还带个波音,也不知是融合了哪里的方言。
莫殷年轻的时候一直觉得这个昵称太没有男子汉气概,抗议了很多次,此时相距十年后再骤然听见,却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盯着莫母直直地看了有5分钟,才抖着声音叫:“妈……”
莫殷从小到大都要强得很,小时候学走路摔得再狠也没见他哭过,现在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把莫母虎了一跳。
忙上前拉起莫殷的手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崽啊,怎么了?这么难受?你妹子真把你给压痛了?不能吧,我说殷崽,虽然你妹子贪吃确实是胖得快没眼看了,但你这年纪轻轻的身体也太差了,将来可怎么娶媳妇哟。”
莫殷:“……”
莫小霓:“……”
很好,这真的完全是莫母的风格,一句话连着打击两个人,还完全不留余地,这下莫殷完全不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莫小霓现在正是爱漂亮的时候,一听莫母这么说,就鼓着腮帮子一脸生气的想瞪莫母一眼,无奈眼神刚移过去,就被莫母一瞪,只得改变方向,狠狠地瞪了莫殷一眼:“哥哥我哪里重!”
莫殷看着眼前一脸生气实则在撒娇的莫小霓,竟觉得十分怀念,上次见她这样神气活现的跟自己撒娇是什么时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