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没什么意见。”乔斯-韦登没所谓地点头，他清楚神奇扬自有分寸和安排，简妮的改变的确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不过，他笑问道：“扬，是我想错了吗，你想演？”

“别开玩笑了，我应该会客串，但主演噢算了吧……”王扬呵呵地摇头而笑，接着说道：“我是想找一个真会功夫的演员来，也许你知道我的新电影《mit-21-team》的男主角丹尼尔-吴，我想他很适合简妮，有趣，演了天才再演一个笨蛋肌肉男……”

乔斯-韦登也是有充分了解过王扬的，一听到丹尼尔-吴，就想起了是谁，他有点疑惑道：“但丹尼尔-吴的体型不够强壮。”

“是的，所以如果他有兴趣，我需要他增重，变得个头很大。”王扬抿了一口咖啡，想象了一下肌肉隆隆的吴彦祖，认真道：“如果他增重不上去，或者体型不够健美，那简妮还是白人；再设计一个新的华裔船员。”

“ok。”乔斯-韦登自然点头答应，王扬瞥了瞥剧本上的两个汉字“宁静”，又说道：“我想这部电影的画面应该很唯美、很有意境，我要把西部和东方古典结合。”一听到画面唯美，乔斯-韦登就有些兴奋，说道：“噢，对！我经常想有一大群马在牧场奔跑，然后飞船在天空上俯着飞过。”

王扬笑着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典型的西部风格镜头，就像是《与狼共舞》，他思索着说道：“乔斯，我要的不只是西部，你想象一下中国那种江河，两边是很远很远的大山，一望无际的辽宽江面，夕阳挂在天空中，映得整个画面都是淡黄红色的，宁静号在江面上飞过，这个叫……渔舟唱晚。”

“噢我知道！”乔斯-韦登顿时双眼一亮，摸了摸额头，他看过那样的摄影，他不禁赞道：“非常美丽。”

“或者你再想一下，那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山脉，那些绿色的山峰一座座地高耸着，到处都是雾茫茫的，然后宁静号在雾中穿飞而过，这叫雾海群山。”王扬笑着耸了耸肩，《阿凡达》里就用了这种意境，用了很多东方审美的唯美画面，他思索着道：“我就是在想怎么把两者结合起来，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有一两个结合得自然完美的镜头，就行了。”

乔斯-韦登有点沉醉在那种雾海群山的意境中，和苍茫荒芜的西部风格相比，这真是充满了神秘感外星球感的画面，他皱眉笑道：“我想不到怎么做，得有人告诉我。”

“好的，我努力地想。”王扬轻笑了一声，这就是他其中的一个目标，想来也是直接影响电影成败的因素，结合得蹩脚，就成了四不像；结合得完美，就是好看。想着，王扬拍了那几页电影剧本大纲一下，笑道：“我等着你的完整剧本，还有我有一个想法一定会用的，星盟的秘密试验地不止是掠夺者星球……”

“你的意思是？”乔斯-韦登怔了怔，很疑惑的样子，这样的改动会直接影响整个世界格局和故事。

王扬品尝着苦涩的咖啡，嘴角有点自嘲，道：“净化心灵计划的名单上有很多个星球，分别尝试着不同的实验方法，掠夺者星球只是其中一个，最失败最失控的那一个；但是也许，有成功的，或者有着缺陷成功的。”

两人接下来又探讨商议了一些问题，敲定了一些世界的新设定和细节，乔斯-韦登答应在《穿普拉达的恶魔》杀青后，就把整合的电影剧本交到王扬手中，让他进行联合编剧上的修改添加，特别是中国文化的那一部分。结束了这个愉快的面谈后，王扬就马上带着那份电视剧本赶回酒店，陪伴在杰西卡身边。

“扬，我刚才想来想去，我发现自己不再喜欢你了。”沙发上，杰西卡的脸上一片平静，声音冷淡地道：“我们分手吧。我现在看到你，心里就很难受，你告诉我那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王扬困惑地望着她，问道：“我们不是没事了吗？你知道我那样对你不是恶意的，现在结果也很好啊！”杰西卡满脸怒气和恨意，越来越大声地骂道：“一点都不好，你就像玩弄一件玩具那样耍我，你把我当成实验的白老鼠，你把电影看得比我要重要，我那么相信你，可是你就伤害我！”

王扬只感到心脏痛得发颤，生气道：“你是怎么了？我不是把电影看得比你重要，我是想帮助你！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想法，你没告诉过我！我只是想帮助你！我知道那样很难受，拜托，杰西卡！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杰西卡冷笑了几声，没有半点的好脸色，双眼发红得就像要杀人：“滚开吧！fuck-you！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fuck-you！！”

“你这个混蛋，去死！”她一下子扑了过去，张大嘴巴咬向他的脸。

“噢天啊！”王扬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是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他的额头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急促着喘着气：“呼呼呼……”他往枕头左边一看，只见熟睡的杰西卡依然就在身边，她的右手抓着他的左手臂，眉头似乎微微的有些皱着，好像也在做着什么恶梦。

做了那么一个恶梦，王扬早已睡意全无，借着昏暗的灯光默默地看着她的脸庞，那么的可爱、漂亮、熟悉……他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她哭起来的样子……王扬轻轻地一声长叹，看着她思考了起来。

到底这样子是对还是错？对是为什么对，错又是为什么错？

不说他知不知道她的追求，他的本意出发点是真的想她开心，想帮助她完成自己的追求，哪怕被她愤怒对待，只是他还以为她不会生气，但是能责怪她吗？王扬微微摇了摇头，抚摸着她的手掌，她正是因为深爱着他，就像恶梦里那样，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了，为什么不生气？

他这样的做法和星盟、和现在的美国有什么分别吗？星盟也是想着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想让全人类开心，哪怕会牺牲几千万人；美国名义上要解除萨达姆政府，让美国人安全、让伊拉克人民过上好日子，哪怕忍受暂时的战火和混乱；这只是打针而已！

但是注射的是什么？良药还是毒液？答案是要看被注射者的反应，而注射的那个人就站在旁边。成功，失败，事情有可能越来越好，也有可能越来越差，假如杰西卡伤心得更加不会演戏了呢？出现了掠夺者，重建的伊拉克陷入了更加混乱的局面……问题是他以什么身份，以什么资格替她做主？星盟以什么资格替人类做主？美国以什么资格替伊拉克人做主？去打下这一针，让她、让人类、让伊拉克人尝到这样那样的伤害？男朋友的身份？老板的身份？导演的身份？他选择男朋友的身份，但是……因为爱她是不是就可以伤害她？为了激励她达到一个新的台阶？这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她的意愿，难道可以就这样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吗？即使是你认为正确的、它会让人开心幸福。

如果你知道真的会开心幸福呢？为什么不忍过这个阵痛？互相宽容体谅……不，星盟以自由的旗号去领导新太阳系，以美好新世界的追求去做实验，替别人选择是自由吗？

假如有一口井，井下住着一群生活穷苦却以为很美好的青蛙；井上的青蛙想要拉它们上来，它们认为上来了就是一片美好的新世界，但是拉的过程有可能会摔下来摔死。井下的青蛙是否会选择上去？井上的青蛙是否可以“给你自由美好”的强拉它们上来，它们同样可能会被拖下去摔死，两边的青蛙家人都会痛哭。

什么是自由……替别人做主？打针、阵痛？结果是好的？……“萤火虫……”王扬嘀咕了一句，很有趣，但脑袋的疑问越来越多了，还有一个他已经想了很久的问题，人性的善恶两面，现在是……如果有可能把恶的那一面全部去掉，要不要保留？“恶”的那一面就真的在这个社会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全部去除了就是一个美好的新世界么？

不待他多想，这时候身边的杰西卡忽然秀眉一扯，脸上很痛苦的样子，轻轻地梦呓着：“扬，扬……不要……我恨你……爱你……”

“我爱你。”王扬轻喃了声，凑过去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杰西卡的眼皮却扯动了起来，突然间“啊呼”的醒了过来，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王扬知道她是做恶梦了，不禁双手抱住了她：“宝贝，没事没事，只是梦。”杰西卡喘息地望着他，嘴角忽然忍不住地抽动，眼眸里满是伤心，呜咽道：“扬，我做恶梦了，我们吵得很厉害，你说一定要分手……”

“没事，那不是真的……”王扬紧紧地抱着她，杰西卡也伸手搂住他。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都有着一丝茫然害怕，他们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卧室里沉静了很久，两人一直对视的眼眸都充满了柔情爱意，只是有一面墙却无形地挡在那里，让他们都很烦燥很害怕，两人都不想有那面墙的存在，他们要像以前那么快乐，比以前更快乐……“杰西卡。”王扬轻轻地唤了声，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坦露着心声道：“我不是一个超人，我只是一个孩子，我不懂那么多，我误会了你的想法，杰西卡，我有时候很任性，认准了什么应该是那样的，我就会不顾一切去做，哪怕会有伤害……我这样很混蛋，可是我不知道……”

他脸上满是迷茫，道：“我伤害了你，就是一个白痴，我错了，可是我真的爱你！我很想看到你开心地笑……”他吸了鼻子一下，呼着粗气道：“但这些天一拍摄那些你演不好的戏，你就很烦恼，你很努力可是……我知道问题在哪里，我想帮助你，我觉得自己可以控制着局面，没什么大不了，我想当你相信了就马上告诉你，然后就没事了，但我错了，我自大了……”

“我刚才梦到你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真的，真的，我想哭……”

“扬！”杰西卡听着不禁喊了一声，看着他哽咽的样子，她心里很痛，又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这个傻瓜……她眼眸里的茫然渐渐被坚定替去，也坦露自己的心声：“扬，你一直呵护着我，我知道的……我才是任性，我整天就会给你压力，要一起拍电影，说那些话，什么其他女孩……我很自私，我就是……就是喜欢撒娇。”

她眼眸闪过了一丝羞意，含情脉脉而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一直想做那种酷女孩，可我面对着你，我就会想撒娇，我想你爱我哄我抱着我……我才是个孩子，我很少和你说我真正想要什么，造成你误会，因为我想浪漫，想你给我惊喜……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就在杂志上了解而已，我不懂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

听着这些话，王扬不由得亲吻着她，说道：“我喜欢你的撒娇，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爱你。杰西，你做得很好，一直都是最好的女朋友。”他微微摇头道：“我不是最好男朋友，我就应该对你无微不至，我就应该在自以为是的时候多想一些，但是我搞了，我到昨天才真正了解你……”

“扬，恋爱不就是这样吗？有甜蜜有吵架，两个人互相了解，一起成长。杂志上说的。”杰西卡露出一个微笑，看着他也笑了，她又说道：“扬，我知道你昨天也在承受着痛苦。但你没有错，我觉得这没有对和错，只是……我认为……”她看着他的脸庞，微笑道：“爱！这只是爱。”

王扬顿时感到心里又温暖又甜滋滋的，生起了一股被她谅解的高兴，笑道：“是吗？”

“无论对演技有没有效果，扬，我都不会恨你的！我还没有那么糟糕，我们的感情也没那么脆弱。”杰西卡越说越感到心安，那些凌乱的情愫渐渐变得清楚，也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混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要是做这件事，他会恨她吗？不会的，她是属于他的，他也是属于她的。

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她笑说道：“扬，你就是把我想得太好了，但我没有那么好，我会生气的……”王扬说道：“我理解，你不生气才怪。我想的是你狂揍我一顿，就好了。”

“我有那么想过！但我哭得太累了。”杰西卡吐了吐舌头，王扬笑着搓摸着她的秀发，杰西卡抿了嘴唇一下，眼神无比认真，说道：“不要理我那些气话好吗？那是我不受控制说的，如果有谁那么骂你，我一定会揍死他……”

王扬打断她道：“没事，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气话，你是可以随便骂我的人。但你也不要在意我的气话！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善解人意、美丽、可爱……”看着她的笑脸，他笑道：“我最喜欢的那种女人。”

“扬，那时候我真的好失望伤心……”杰西卡笑叹了一声，坦言说道：“我们明明感情那么好，将来会结婚，我会当一个好妻子，我们会生宝宝……你说关系要改变了，我以为，结果你骗我分手，然后我就疯了。”

王扬轻抚着她带有一点伤感的脸庞，道：“我知道你很失望，这里我的确搞砸了，我没有真正了解到你的意愿你的想法，就替你选择去‘帮助’你，结果一手摧毁了你心里比演戏更重要更在乎的东西。杰西卡，是我不会珍惜，是我毁了我们的感情……”

“不，它没有被毁！”杰西卡的眼眸生起了一片火热，用力地往他怀中挤贴，胸部紧贴着他的胸口，两人顿时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噗通噗通……眼睛凝眸地看着对方，两个心灵之窗都连接了起来，杰西卡笑道：“你感觉到吗？在我心里，它没有被摧毁，还是好好的！”王扬点头笑道：“我也是，它还是好好的！”杰西卡安静了一阵，忽然道：“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要这样。”

她满脸的柔情，也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道：“扬，我爱你，我不想只在片场把自己全部交给你，你知道吗？我要在生活里、梦里、时时刻刻都把自己百分之百交给你。我要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倚靠你，爱你……答应我！”

“杰西，我答应你，不会再那样。”王扬的声音轻轻却透着一股决然，他想被一个女孩这么爱着，也只有初恋才会这样，他怎么不珍惜反而去随时摧掉这么一份美好？那将是他最大的遗憾。

“嗯！因为我在乎的就是这些了。”杰西卡甜甜地笑着，王扬碰了碰她的额头，也笑道：“我在乎的也是这些。”杰西卡感到那颗跳动的心又找回了那些幸福，忽然想起什么，顿时瞪大眼睛道：“噢天啊！扬，我现在这么开心，还能演得出安德莉亚吗？”

王扬怔了怔，也有点疑惑了，道：“应该还行吧？你主要的问题是入戏。”杰西卡的心态轻松了下来，看待这件事顿时觉得很搞笑，捶了他肩膀几下，撒娇道：“要是演不出来怎么办？是不是又要分手一次？天啊！”她清脆笑道：“宝贝，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锼主意的？今年愚人节我就应该这么整你！”

“明年你可以尽情报复我，不过我已经知道了。”王扬说着笑了起来，杰西卡转了转眼眸，呢喃道：“我要想一个办法……唔算了放过你一次！”她想着想着，没有报复心思，却忽然来了兴致：“扬，我们聊天聊通宵怎么样？”

王扬抚着她的秀发，笑道：“好啊，我现在可睡不着，昨天我们又做够了，那么聊什么？”杰西卡兴致勃勃地笑道：“唔，从我们小时候开始聊起吧，再一直聊到现在！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吗？”王扬努力地想着，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说道：“我记得你走了进来，然后害害羞羞的，那些人都在笑……”

……“然后你就一脚踢了过去，哈哈！他都吓坏了，真酷！”

“这个我不太记得了，我说一个看你记得不？那天上科学课……”

纽约城上空的天色从漆黑渐渐变得微亮，而卧室里依然响着一阵阵轻轻的开心笑谈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