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傾摇了摇头,小大人似的仰头看着凤鸾之,道:“娘,朕是高兴,高兴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句高兴让凤鸾之压抑在心头十几日的郁结之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轻笑一声,故意逗他,“怎的?不再喊我是妖妇了?”
慕凉傾耍赖似的努了努嘴,瓮声瓮气的道:“傾儿从前小,不懂事,还望娘亲不要生气,傾儿知道错了。”
这一切转折的有些快,让凤鸾之无法适应。
她心下疑惑的问:“不是很讨厌哀家么?又为何突然喜欢了?”
慕凉傾垂下头,默了半响,才小声道:“老师都说了,娘亲是这个世界上对朕最好的人,帮朕守护江山,帮朕铲除想要伤害朕的人,为了朕,不惜以身犯险,险些丧了命。”说到此,他突然抬起头,眼眶子又红了,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娘亲对朕的好,朕现在都知道了。”
凤鸾之舒心一笑,身子微微前倾,突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眶也微微发热,轻声道:“傾儿乖。”
“娘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朕身边,朕日后也一定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什么叫‘不在朕身边’,她又没说要走。
不过因着凤知名的到来,她也没继续问。
慕凉傾前脚刚刚踏进含元殿,沈辞随后便到。
“怎样?可是有帮为师劝说?”沈辞急急问道。
“哎~”慕凉傾叹了口气,道:“我瞧我娘那架势,八成是没想跟你走。你那法子根本不行,我娘那性格老师又不是不晓得,若真生了气,定是要把你那不知名的小表妹直接弄死,吃什么醋啊。”
沈辞头疼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极尽颓废。
“那怎么办?”
慕凉傾小大人似的负手在殿内转了几圈,冥思苦想,半响后,突然定住,看着沈辞道:“老师在朕这里可是下了血本,又是帮朕出主意恐吓太皇太后,套出了她给先祖爷与父皇下·毒的事,又是不惜帮朕添补了空缺的国库,还把收集情报及制造奇特武器的高手都留给了朕,还许诺朕未来十年,若是边疆有战事,所需的军资一律全都老师承担,这么大气,朕自然不能不帮忙。”
沈辞:“所以呢?”
慕凉傾:“要不,你直接偷人吧?朕就当不知道!定不派人去抓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诶?我的新文为毛没有预收呢?这样让我很恐慌呀!好想哭,怎么破?
☆、身孕
‘偷’这事儿, 沈辞不是没想过,甚至把对付凤鸾之的说辞都提前打好了腹稿, 就是那会儿子被追杀的时候。
他心疼凤鸾之,心疼她小小年纪承担了与之不符的重担,他更喜欢她, 想要把她囚禁在身边一生一世也是真,当然,更知道,凤鸾之不会跟他走。
所以便生出了直接将人偷走的念头, 等到了吴周城, 成了亲、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后, 日子久了,兴许凤鸾之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算盘打的好,甚至连这一路长途跋涉所需的衣物粮食都准备妥帖了, 哪成想一路被追杀, 到最后, 竟把人还弄丢了······
慕凉傾见沈辞久久不言语,也觉这法子不妥,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 娘亲出手狠辣,怕是没等老师回到吴周城,就得一命呜呼了。”
原地转了一圈后,突然‘诶’了一声, 咧嘴一笑,冲着沈辞招手。
“老师老师你来,朕又有了新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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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之哪里知晓自己已被刚刚认定的‘儿子’跟他那‘不着正调’的老师合起伙来卖了她?这会儿正想着怎么替人数钱呢。
“父亲,回京途中,女儿便已接到西唐王的密函,道是西唐长公主唐柳儿已与那楚王南浔正式和离并已返回了王都,言道:南晋辱他爱女,已结下百年仇怨,他日若是南晋帮着秦王攻我北凉,西唐必出兵相助。”
凤知名有些不解,按理说,一个王爷,在外有个妾室也不是什么滔天的大罪,两国怎就闹到了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
凤鸾之弯唇一笑。
“女儿事后让人给唐柳儿服了个假性怀孕的药,想必南浔回去后,依照唐柳儿的脾气,定然会勃然大怒,南浔早就受够了她的公主脾气,自然不会白白挨打。还手之际,那‘孩儿’自然是保不住了,而前去医治的太医也早被买通,唐柳儿‘流产’后,诊断的结果为,终生不得再孕。”
剩下的话,凤鸾之不必说,凤知名也自然想得通。
在他国,没有子嗣便是没了靠山,西唐王怎能允许自己的爱女留在南晋受欺辱,必定会把人带走,这就意味着俩国彻底决裂了。
凤知名笑呵呵的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一转瞬又拧起了眉头。
“太皇太后那,安儿准备如何处理?”
凤鸾之闷声轻轻叹了口气,照理说,她因爱生恨,假借预言一说先是害死了先祖爷,又害死了先皇,若不是凤鸾之发现及时,怕是慕凉傾也躲不过此难。
虽然顾氏一族因着秦王与顾祥贺私通卖国、朋党结私,那一脉是彻底完了,无人再给她做靠山,怎么处置都好。可说到底,太皇太后也是皇家之人。
静默了片刻,凤鸾之才开口道:“女儿打算将此事交由皇上自行处理,往后,或许比这更难做的决定会更多,他迟早要学会面对。”
俩人又聊了下当前朝中局势。秦王谋反不成,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而且又有凤翎镇守京都,这一阵子,就连早朝所议之事,无论大小,文武百官们都积极发言,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生怕慕凉傾一个不开心,再给谁个恩典,送他告老还乡之类。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凤鸾之笑了笑,抬手斟了杯茶递给凤知名,问道:“不知女儿一年前说的话,父亲是否记得?”
说的自然是那‘十年之约’的期限。
凤知名接过茶后,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轻呷了一口,才道:“前些时日,你母亲听闻你要回来,高兴的像个孩子。”说到此,凤知名忽而弯了弯嘴角,好像此刻慕白茯就站在他跟前手舞足蹈似的。
“你母亲说,等这次你回来后,便要带你走,若是为父不许,便要和为父和离,吓的为父两夜都没睡安稳。”
“母亲逗您呢?”凤鸾之忍不住笑。